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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见过她,”他说。“另外一张呢?”

“不是的,这张是格雷尔太太的一张登报照片。安·赖尔登拿到的。”

他看着照片,点了点头。“为了那两千万美元,我自己也愿意娶她。”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说,“昨晚我简直气疯了,脑子里闪过些疯狂的念头:我想一个人上那儿去,把那地方给一锅端了。那家医院在贝城的二十三街和德斯坎索街路口。经营那地方的是一个叫索德伯格的男人,他说他是医生。他还在暗地里为罪犯提供藏身窝点。我昨晚在那儿看到了驼鹿马洛伊。在一个房间里。”

兰德尔静如磐石地坐在那里看着我。“你确定?”

“你不可能把他认错。他是个大块头,是个巨人。他的模样不像你曾经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他依然坐在那里,看着我,一动不动。然后,慢慢地,他从桌子后面挪出身子,站了起来。

“我们去见见这个姓弗洛里安的女人吧。”

“那马洛伊呢?”

他又坐了下来。“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仔细点儿。”

我跟他说了一遍。他在听我讲述的整个过程中,目光一直没有从我脸上挪开过。我觉得他甚至都没有眨过眼睛。他呼吸时嘴巴微张,身体纹丝不动。他用手指轻轻地叩着桌子边缘。我的故事讲完了,这时他开口道:

“这位索德伯格大夫——他长得什么模样?”

“像条毒虫,说不定还是个毒贩子。”我尽己所能地向兰德尔描述了他的外貌。

他悄无声息地走进另一间房间,在电话机旁坐下。他拨了个号码,轻声细语地对着话筒说了好长时间。打完电话后他回到了我的身边。我这时刚刚又煮好了咖啡,还煮了两只鸡蛋,烤了两片吐司,抹上了奶油。我坐了下来,开始吃东西。

兰德尔在我对面坐下,一只手托着下巴。“我让州局缉毒组的一个伙计拿了一份假投诉单上那儿去了,他会要求在里面四处看看。说不定他会找到点儿线索。但他抓不到马洛伊。你昨晚离开后不出十分钟,马洛伊就跑了。对此你可以百分百肯定。”

“为什么不找贝城的警察?”我往鸡蛋上撒了点儿盐。

兰德尔一言不发。我抬头看他时,发现他满脸通红,表情尴尬。

“作为一名警察,”我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敏感的家伙。”

“快点吃。我们得走了。”

“吃完以后我还得冲个澡,刮刮胡子,穿上衣服。”

“你不能就穿这件睡衣出门吗?”他尖酸地问道。

“这么说,那座小城真的黑成了这样?”我问他。

“那里是莱尔德·布伦特的地盘。他们说他出了三万块钱选了个市长。”

“就是坐拥贝尔维迪尔俱乐部的那家伙吗?”

“还有两条赌博游轮。”

“可贝城就在我们县啊。”我说。

他低头看着自己整洁闪亮的指甲。

“我们一会儿在你办公室楼下停车,带上另外那两根大麻烟卷。”他说。“如果它们还在那儿的话。”他打了个响指。“你要是愿意把你的钥匙借给我,我可以趁你刮胡子、穿衣服的功夫去替你拿来。”

“我们一起去,”我说,“我说不定还有邮件。”

他点点头,片刻之后坐了下来,点了支烟。我刮了胡子,穿好衣服,然后我俩坐着兰德尔的车离开了。

我确实收到了一封信,但那不值一读。办公桌抽屉里的两支切开的香烟没被人动过。办公室不像是有人搜过的样子。

兰德尔拿了那两支俄国香烟,闻了闻烟叶,然后把它们放进口袋。

“他从你身上拿走了一张名片,”他若有所思道,“名片背后不可能有什么花样,所以他也就没去操心剩下的两张了。我猜亚姆瑟并不怎么害怕——他只是觉得你想耍什么花招。我们走吧。”


[1]注意:前文曾提到格雷尔先生身家在两千万上下。这几句隐晦的对话都围绕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