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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安。杀死马里奥特是个愚蠢的错误。策划这次抢劫的团伙绝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事情的经过一定是这样的:某个嗑药嗑昏了头的矬蛋拿了把枪,跟着他们一起去跑场,结果这家伙昏了头。马里奥特乱动了一下,某个小阿飞就把他打倒在地了,一切都发生得非常突然,根本来不及阻止。这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伙,他们有内幕消息,了解珠宝和珠宝女主人的动向。他们只要适度的利润,而且他们会遵守规则。可这场猥琐的谋杀却与之完全不符。我的猜测是,不管是谁干的这件事,他在几个钟头前就已经是一具死尸了:脚踝上绑着石头,沉入大西洋深处。那串翡翠要么和他一起沉了下去,要么——如果他们大概了解其真实价值的话——就被他们藏在了某个地方,并且会在那里雪藏很长一段时间——也许是几年,直到他们敢把它再拿出来为止。或者——如果这个团伙够大的话——这项链也许会出现在世界的另一边。如果他们真的了解这串翡翠的价值,那这八千美元的开价就显得太低了。不过要卖掉它确实很困难。有一件事我很肯定。他们绝不是有意要害谁的命。”

安·赖尔登听着我的话,双唇微张,一脸着了迷般的神情,仿佛她正在看着达赖喇嘛。

她慢慢地闭上嘴,点了一下头。“你真了不起,”她柔声说道,“可你是个疯子。”

她站起身来,拾起手袋。“你到底愿不愿意去见她?”

“兰德尔阻止不了我——如果邀请是她发出的。”

“好吧。我还要去见一个社会版编辑,再尽可能地收集一些有关格雷尔夫妇的内幕消息。有关她的爱情生活。她应该会有的,你说呢?”

她那镶在一头红发中的脸蛋上写满了惆怅。

“谁没有?”我冷笑道。

“我从没有过。不算真有过。”

我抬起手,捂紧嘴巴。她严厉地看了我一眼,朝门口走去。

“你忘了件东西,”我说。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什么?”她把桌面上下扫视了一遍。

“你少跟我装蒜。”

她回到桌旁,郑重地从桌子对面探过身来。“他们为什么要杀那个杀了马里奥特的人,如果他们不喜欢谋杀的话?”

“因为那个人终有一天会被人拖走,然后被撬开嘴巴——只要他们把他的药给拿走。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不会杀一位客户。”

“你为什么认定那杀手嗑药?”

“我没有认定。我只是这么说。大部分小阿飞都嗑药。”

“哦。”她直起身,点点头,朝我微笑。“我猜你说的是这些。”她边说边麻利地把手伸进手袋,将一袋用绵纸包裹的东西放在桌上。

我伸手抓起这包东西,小心翼翼地把上面的橡皮绳拿掉,然后打开纸袋。三根又粗又长、带纸烟嘴的俄国香烟躺在里面。我看看她,一言不发。

“我知道我不该拿的,”她几乎是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可我知道这些是大麻烟。它们一般包在普通的纸里面,可最近在贝城这块儿,他们开始像这样包装这些东西。我见过几根。我当时觉得,要是让人发现这个可怜虫不但挺了尸,而且口袋里还装着大麻烟的话,那就太残忍了些。”

“你应该把烟盒也拿走的,”我平静地说,“那里面有粉末。而且空烟盒显得很可疑。”

“我不能——有你在场。我——我差点回去拿了。但我没这个胆子。给你惹麻烦了吗?”

“没有,”我撒了个谎,“能有什么麻烦?”

“那我就放心了。”她惆怅地说。

“你为什么不把它们扔掉?”

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面抓紧那只手袋贴在身侧;她那顶可笑的宽边帽斜戴在头上,遮住了她的一只眼睛。

“我想着一定是因为我是警察的女儿,”她随后终于开口了,“你再怎么着也不能丢掉证据。”她的微笑很勉强,而且透着心虚,她的面颊红了。我耸耸肩。

“哎——”这个字悬浮在空气中,就像一缕烟飘在门窗紧闭的屋子里。吐出这声“哎”后,她的双唇依然张着。我任由它悬浮在那里。她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我非常抱歉。我不该这么干的。”

这句话我同样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