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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切尔咯咯一笑。
“如果你答应琳达要跟她跳舞,可不是随便跳两三下就能了事的。”
“嗯。另一个选择是逃跑。”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哈利发觉他说的这句话可能造成错误的解读,便立刻用问题填补沉默。
“你当初怎么会来密勤局上班?”
“是经过俄罗斯,”她说,“我上过国防部俄罗斯课程,在莫斯科做了两年的口译员。梅里克就是那个时候在莫斯科招我进密勤局。我拿到法律学位后,直接就有了一份薪资等级第三十五级的工作,我想说我找到了一只下金蛋的鹅。”
“难道不是吗?”
“你在开玩笑吗?我以前的同学赚的钱是我的三倍以上。”
“你可以辞掉工作,去做他们做的工作。”
她耸耸肩:“我喜欢这份工作,他们不是每个人都说得出这句话。”
“说得好。”
一阵静默。
说得好。难道他就说不出更好的话了吗?
“你呢,哈利,你喜欢你的工作吗?”
他们面对舞池站着,但哈利感到她正在打量自己。他的脑袋里思绪纷飞。她的眼角有淡淡的鱼尾纹。爱德华的农舍距离发现马克林步枪空弹壳的地方不远。《每日新闻》说百分之四十的都市女人都有不忠行为。他应该去问尤尔的老婆,是否记得挪威军团有三个挪威士兵被战斗机扔下的手榴弹炸伤或炸死。三频道的广告说德斯曼男装店正在举行新年特卖会,他应该去逛逛。不过他喜欢自己的工作吗?
“有时候喜欢。”他说。
“你喜欢它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这听起来会不会很蠢?”
“我不知道。”
“我这样说并不是因为我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当警察。我想过。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也许我只是喜欢把调皮捣蛋的孩子抓起来吧。”
“那你不去抓调皮捣蛋的孩子时都在做什么?”
“我在看《鲁宾逊探险记》。”
蕾切尔又发出咯咯的笑声。哈利知道只要能让她这样笑,再蠢的事他都愿意聊。他打起精神,以相当严肃的口吻叙述他目前的状况,同时小心避免提及生活中的不愉快,但如此一来可说的话题便所剩无几。蕾切尔似乎听得津津有味,于是哈利继续说到他的父亲和妹妹。为什么每当别人问到关于他自己的事,他最后总会提到妹妹?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女孩。”蕾切尔说。
“是最棒的,”哈利说,“也是最勇敢的。她从来不害怕新事物,是个生活试飞员。”
哈利说,有一次妹妹主动开价说要买杰克布奥斯街的一栋房子,只因她在《晚间邮报》地产专页看见的那张照片,令她想起童年在奥普索的房子。结果对方说那栋房子要价两百万克朗,每平方米售价创下那年夏天奥斯陆房价新高。
蕾切尔听了大笑不已,把一些龙舌兰酒喷到了哈利的西装外套上。
“她最棒的地方在于即使在坠机之后,也可以立刻振作起来,精神抖擞地投入下一个任务。”
蕾切尔拿手帕擦干哈利的西装翻领。“那你呢,哈利,你坠机的时候会怎样?”
“我?这个嘛,我可能会静静躺个一秒,然后爬起来,因为没有其他选择,是吧?”
“说得好。”
哈利机灵地抬起双眼,看看蕾切尔是否会拿这句话来取笑他,却见她眼里跳跃的尽是愉悦。她散发出力量的光芒,但哈利怀疑她是否有许多坠机的经验。“轮到你了,说说你自己吧。”
蕾切尔没有姐妹可以依靠,她是独生女,所以她讲述自己的工作。“可是我们很少逮捕什么人,”她说,“大多数案子都是温和地在电话上解决,不然就是在大使馆的鸡尾酒会上摆平。”
哈利露出嘲讽的微笑。“那我误击美国特勤局干员的那事是怎么解决的?”他问道,“是在电话上,还是在鸡尾酒会上?”
蕾切尔若有所思地凝视哈利,把手伸进酒杯,捞出一个冰块,用两根手指夹了起来。一滴融化的冰水沿着她的手腕缓缓流下,穿过纤细的金手链,流到手肘。“跳舞吗,哈利?”
“我记得我刚才花了至少十分钟向你解释我有多讨厌跳舞。”
她又把头微微侧向一边。“我是说,你愿意跟我跳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