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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里克开口说,这时骚核桃已经成功把注意力放在了食物上,“我不认识茵内斯,不过如果她真像你们所说的那么优秀,那即使不去亚林赫斯特,她也一定会得到一个好工作。”

这一整个下午,露西都在用这句话安慰自己。很合理,符合逻辑,也很公平。就像是一贴道德上的膏药,自欺欺人罢了。露西能理解为什么骚核桃会反对这个观点,语气中还带有嘲讽。

“如果是选了那个谁而没有选你,你会怎么想?”她满口吐司的嘴里蹦出这句话,“那个谁”说的是劳斯,“正当她们要赋予你荣誉,一个良好的公众荣誉的时候,突然在所有人面前给你来了一巴掌,换做是你,你能接受吗?”

“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扫地。”露西想起了宝儿说的话,她们俩的反应极为相似,区别就在于迪斯特罗看到的是侮辱,而宝儿看到的是伤害。

“而且不久前,我们还曾在这间屋子里同茵内斯的父母度过了那么美好的上午时光。”迪斯特罗接着说道,目光还望向他们一同坐过的桌子,露西也想起了这件往事,“多好的人哪,里克,我多希望你也能见见他们。我们这些好人:我、你、萍小姐,还有茵内斯的父母亲,我们一起找个时间聊聊文化,再喝点上好的咖啡,多么让人陶醉啊。可是现在……”

露西和里克不断把她从那个话题上引开,直到坐车回学校的途中,她才又开始这个话题,继续唏嘘不已。但是因为有里克开车,从毕灵顿镇回学校的这段路程实在太过短暂了,没时间让她情绪激动,他们就已经到门口了。露西道了声晚安后本想巧妙地离开,可是他身边还有骚核桃,“再见,里克,”她的语气漫不经心,“这个星期五,你会来吧?”

“风雨无阻,”里克对她保证,“三点钟,对吗?”

“不,两点半。我在邀请卡上写了,就是我给你的那张邀请卡。作为一个商人,你的观察力还不够敏锐。”

“噢,好吧。生意上的事儿我自然会好好上心。”

“那你把我的邀请卡放在哪里?”

“扣在一条金项链上,紧挨着我的背心和心脏。”里克说着,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离开了。

“你表哥很有魅力。”露西在她们一起上楼时说道。

“真的吗?太高兴了,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他具有英国人身上的所有优点,还有些许不属于英国人的特点。星期五他能来看我跳舞真是太好了,你笑什么?”

露西笑的是,在她表哥周五来看她这件事上,迪斯特罗的态度很有她独特的风范。接着又赶忙换了个话题:

“你不是应该从另一扇门进吗?”

“噢,是的,但我觉得应该没人会在意。再有两周,我就能随心所欲上下这个楼梯了。当然,说不定我还不乐意走这里,所以现在走走也无妨。我不喜欢走商人通道。”

露西本想回房间之前先对教员们表示一下慰问,可是前厅里十分安静,连空气都很沉闷,于是露西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想自找麻烦,反正第二天早晨全都能见到。

骚核桃还是会象征性地遵守学院的规矩。从走廊的安静程度来看,很显然“就寝”铃肯定几分钟前就响过了。她们俩在楼梯口互道晚安,之后露西便朝着走廊那头走回了自己房间。正当她准备脱衣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想听听隔壁房间的动静,然而并没有任何响声。去关窗帘的时候,窗外也没有一点亮光。茵内斯到现在还没回来吗?

她坐了一会儿,犹豫着是不是应该采取点措施。如果茵内斯还没有回来,那宝儿肯定也需要安慰。如果茵内斯已经回来了,但是这么安静,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她客观地,在不干涉别人的前提下出于好意表达一下同情心?

她关了灯,又把窗帘重新拉开,坐在大开的窗户旁看着外面亮堂的四方庭院——在这样的环境里,别人会觉得拉上窗帘是一件很奇葩的事——注视着学生们干各自的事儿,一声不吭。有人在梳头,有人在做针线活,有人在往脚上缠绷带(这真是个傻丫头,不先缠好已经展开的绷带,就像那种好的女按摩师一样,反而跳来跳去到处找剪刀),还有人忙着钻进睡衣里,忙着打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