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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这一点我很确定。韦恩夫妇在她回家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请了家庭医生,医生说她曾多次被殴打。事实上,后来她向我们讲述事情经过时身上的瘀青还清晰可辨。”

“她有没有癫痫病史?”

“没有,我们调查初期就考虑过这一点。我不得不说韦恩夫妇是非常通情达理的人,他们虽然非常痛心,却没有故意夸大事实,也没有将事情弄得人尽皆知,让女孩去承受公众异样的眼光。他们处理这事的态度令人十分钦佩。”

“所以接下来我也得通情达理,乖乖与你们合作,这样才能受人尊敬。”玛丽恩·夏普不无讽刺地说。

“夏普小姐,请站在我的立场想一下。那个女孩不仅能描述出囚禁她的房子的样子,还能描述出两个住户的样子——描述得非常详细。‘一个女人年纪很大,身形消瘦,头发花白,不戴帽子,身穿黑色衣服;另一个女人更为年轻,瘦高个,肤色有点儿黑,像吉卜赛人,不戴帽子,脖子上围着一条色彩明亮的丝巾。’”

“哦,对于这一点,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我能理解你的立场。现在还是让那个女孩进来吧,不过在那之前,我想说——”

这时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夏普老太太出现在门口。估计因为睡觉时压到了枕头,她的脸庞周围张牙舞爪地奓着几缕短短的白发,让人越看越觉得她像女巫。

她走进房间,随手掩上门,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屋里的人。

“哈!”她发出一个沙哑刺耳的声音,像极了母鸡嘎嘎的叫声,“三个陌生男人!”

“我来给你介绍他们,母亲。”玛丽恩说,在场的三个男人齐齐站起身。

“这位是布莱尔&海伍德&贝内特律师事务所的布莱尔先生,他们公司就在商业街尽头那栋漂亮的房子里。”

罗伯特向她鞠躬致意,她不理睬,只是用那双海鸥般锐利的眼睛盯着他。

“该换瓷砖了。”

话是没错,可这种打招呼的方法还真是出人意料。

不过,她跟格兰特打的招呼更是离奇,听得罗伯特心里稍稍平衡了点。在这个春日的下午,老太太看到苏格兰场的人出现在她家起居室里,没有惊奇,没有紧张,而是干巴巴地说:“你不应该坐那把椅子,你太重了。”

当她女儿介绍本地警探哈勒姆时,她只是吝啬地歪了歪头,扫他一眼,显然没打算在这人身上浪费她宝贵的精力。看表情,哈勒姆显然也被她不同寻常的表现惊得不轻。

格兰特向夏普小姐投去询问的目光。

“我来告诉她。”她说,“母亲,有一个女孩正在大门外的车里等着,探长想让我们见见她。她家住在艾尔斯伯里附近,前段时间她失踪了一个月,回到家时身体很虚弱,她说有人扣留了她,要她当女佣,她不当,她们就把她锁起来,殴打她还不给饭吃。她详细地描述了扣留她的人和地方,结果正好咱们母女俩完美地符合条件,她说她被锁在我们家带圆形窗口的阁楼里。”

“太有趣了!”老太太从容不迫地坐到一张帝国牌沙发上。

“我们用什么打的她?”

“听说是训狗的鞭子。”

“我们家有训狗的鞭子吗?”

“我记得好像有条‘狗链子’,必要的话倒是可以当鞭子使。但重点是探长想让我们与那个女孩见面,好让她确认我们是不是囚禁她的人。”

“您不同意吗,夏普太太?”格兰特问。

“恰恰相反,探长,我非常期待与她见面,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虽然有时我这个沉闷的老太婆睡醒后会性情大变,脾气暴躁,但我向你保证,我并不是天天都这样。”

“那么,如果您不介意,我要带——”

哈勒姆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去传话,但是格兰特摇头拒绝。显然,他想亲眼看看女孩进大门后的反应。

探长出去的时候,玛丽恩·夏普向她母亲解释了布莱尔在场的原因,最后还不忘补充道,“他是个十足的大好人,听到消息后立刻就赶来了。”罗伯特又一次感受到来自老太太明亮的浅色眼睛的压力。他敢用全部身家打赌,夏普老太太随便哪天抽出一上午,都能把七个人暴打一顿。

“我同情你,布莱尔先生。”她冷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