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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我侄子回家这件事儿吧?”

“没错。”

“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这消息了,麦卡伦先生?”

“是有个线人在克莱尔一家酒吧里打听到的。”

“多可怕的一个词儿啊。”碧说道。

“酒吧?”麦卡伦不解地问道。

“不,线人。”

“哎呀,好吧,姑且说是我的一个助手吧,也许这么说会让您好受些,”麦卡伦附和道,“那么请问,哪一位才是刚刚回家的浪子呢?”

碧向他引见了博莱特和西蒙。西蒙的脸上又恢复了些冰冷僵硬的感觉;可见过大场面的博莱特反倒显得轻松自在。他一边游刃有余地回答着麦卡伦的问题,一边寻思他会不会想要拍张照。如果真是如此,他必须想方设法谢绝。

可碧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她很坚定地强调不能拍照,也绝对不允许拍照。他想怎么问问题都行,可就是不准拍照。

麦卡伦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条件。“没有了照片,失散的孪生兄弟再度重逢的故事可是会大打折扣的。”他咕哝着说道。

“你不会把标题定为‘失散的孪生兄弟’吧?”碧焦虑地问道。

“不,他会用‘亡者归来’做标题。”西蒙终于开了口。他这冷冰冰、慢吞吞的一席话给整个房间都罩上了一层阴影。

麦卡伦先生淡蓝色的眼眸先是转向了西蒙,在他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接着又回到碧这儿来。“我原先想的是‘克莱尔庄园的稀罕事’,”他说道,“可担心《韦斯托弗时报》不会采纳。毕竟这是一家十分保守的报社。不过我倒觉得《号角报》兴许会愿意刊载。”

“《号角报》!”碧惊讶地说道,“那可是家伦敦的报纸啊!可——可我不希望他们刊登这则消息。这完完全全只是个地方新闻——啊不,压根儿只是件家务事而已。”

“可《新月报》也登过这样的家务事啊!”麦卡伦说道。

“什么事呢?”

“克里平凶杀案[4]。说穿了,阿什比女士,哪家报纸不是一件件家务事堆砌而成的呢?”

“可是这件事除了我们一家子人之外,哪还会有人关心!八年前我侄子——失踪时,《韦斯托弗时报》仅仅只是——只是粗略地报道了一下而已。”

“嗯,这我知道。我查过资料。当时只是在报纸第三版最底下刊登过一小段。”

“我就纳闷了,为什么这次我侄子回来反倒比他失踪更让人感兴趣呢。”

“这就类似于‘狗咬人’和‘人咬狗’之间的差别了。每天都有人死,可是能够起死回生再重归故里的人,数量是少之又少,对吧,阿什比女士?虽说现代科学发展神速,但是死而复生却仍旧是轰动性的新闻。这也是《号角报》感兴趣的原因。”

“可他们又是怎么打听到的?”

“什么打听!”麦卡伦故作吃惊地说,“阿什比女士,难道你就看不出这都是我辛辛苦苦发掘出来的第一手新闻吗?”

“你是说你要把这故事卖给《号角报》?”

“当然啦!”

“麦卡伦先生,请你务必不要这么做。你也千万不能这么做。”

“这么跟您说吧,阿什比女士,”麦卡伦先生耐心地说道,“我已经同意不拍照片了,我也尊重我们彼此达成的协议——我是不会偷偷摸摸地在村子四周潜伏、趁这位年轻的先生不注意的时候偷拍他的。我不会干这档子事情的——但请您不要让我放弃这个难得的第一手新闻。毕竟,这可比什么《伦敦日报》上的独家新闻靠谱多了。”可看到碧仍旧苦口婆心地请求,他又犹豫了,旋即补充道,“就算我不把故事卖给他们,他们的助理编辑也会从《韦斯托弗时报》上把消息剪辑下来,然后贴在自家报纸的头条新闻上。这样,你们讨不着任何好处,我也失去了个牟利的好机会。”

“哦,天哪,”碧叹息道,心里明白他说的都在理,“我想,这大概是说,从伦敦会有一大批记者蜂拥过来啦?”

“嘿,不会的。只有《号角报》的人。如果是《号角报》的独家新闻,别的报社就不会来叨扰您了。还有,不管他们派谁来,您都甭担心。据我所知,他们都是从牛津大学的贝列尔学院毕业的,个个训练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