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丹尼·米勒(第5/5页)
“我不记得了。好像是个男孩儿,挺年轻的。”
“那个年轻的男孩儿在干吗?”
“我不知道。”
“你有看到他离开队伍吗?”
“没有。”
“你能描述一下他长什么样吗?”
“他皮肤很黑,确切地说,像个外国人。”
“他自己一个人吗?”
“不知道,但感觉不是。他好像跟别人说过话。”
“事情就发生在三天之前,怎么那么多都忘啦?”
这话把她给吓坏了,脑子一片空白。“还有,”她努力回想着,警官冷不防的挖苦使她原本软塌塌的背脊顿时僵直起来,“排队时一般都不会去留意身边前后左右的人,当时我和我丈夫大多时候都在看书。”她说着说着就崩溃了,失声痛哭。
下一位证人是那天在凶杀现场表现得尤为震惊和抗拒的胖妇人,她身穿光滑的绸缎,看样子已经缓过神来了,十分配合警方的调查。对自己在此次案件中担任的角色,红扑扑的脸颊和褐色的眼珠子显露出她充满冷漠的满足感。话说到一半,警官一声谢谢打断了她,对此她颇感失落。
接下来是那个脾性温和的瘦小男子,他就跟之前那个警卫一样,言行谨慎。他让问话的警官彻底地暴露了他们的智力水平。当一个已经失去耐心的警官说道:“讲得没错,我知道队伍一般都是排成两列。”陪审团禁不住窃笑不已,这让那个温和的瘦小男子变得不安。不管是他,还是前面的三位证人,都对遇害的男子没有印象,也不曾注意到是否有人离开队伍。因而都放他们回家了。
至于那天那个门卫,觉得自己帮上了大忙,激动得语无伦次。他告诉警官说他以前见过死者——好几次。死者也算得上是沃芬顿剧院的常客,虽然面熟,但对他一无所知。他每次来总是穿戴整洁。至于他的同伴门卫则一个都想不起来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不都只他一个人,有时也结伴而行。
整个审讯毫无结果,格兰特十分沮丧。一个无人知晓的男人,被另一个无人目睹的歹徒在背后刺了一刀,实在扑朔迷离。关于凶手,唯一的线索就只有那把匕首,而且除了知道他拇指或其他手指上有伤口之外,别的什么也查不出来。在受害者方面,仅仅知道他可能是“费斯兄弟”公司的顾客,或许会有店员记得把一条浅黄色带淡粉色圆点的领带卖给了哪位客人。无可避免,这样的案子暂时只能裁定为无头公案,然而,拉特克里夫太太提到的那位年轻的外国男子,一直在格兰特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得打个电话。她之所以有这样的印象是因为看过匕首之后产生的联想吗?跟他的黎凡特人猜想一致是否纯属巧合?拉特克里夫太太提及的年轻外国男子在死者倒地时已经不在现场。那他就是中途离开队伍的疑犯,而中途离队的人最有可能就是刺杀死者的凶手。
不管怎样,他打算先回警局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如果没有,就去喝点茶提神。他需要缓一缓,在茶香中调整一下思绪。这习惯可跟他的上司一点都不一样,要知道巴克是一定会扎进各式各样的文件报告里,而格兰特,慢慢斟酌静静冥想对他反而会更有帮助。他颇为欣赏的一个诗人兼散文家,就是边小口地啜着茶,边酝酿出他的旷世之作。他的肠胃因此备受折磨,然而他也成了一位德高望重的现代文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