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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

“我可能……洗手间。”罗宾说,站起来。

“没事吧?”

“我去上个厕所——喝了太多茶。”

斯特莱克看着她走远,喝光啤酒,思考起他没告诉罗宾,也没告诉过任何人的另一条线索。

德国的一个女警官给他看了女孩的作文。斯特莱克记得作文的最后一段。那篇作文写在淡粉色的纸上,是小女孩的秀气笔迹。

小姐把名字改成阿纳斯塔西亚,染了头发,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消失了。

录像带里,警官问道:“这是你的愿望吗,布里塔妮?你想逃走,消失?”

“这只是个故事!”布里塔妮坚持这个说法,发出生硬的不屑笑声,纤细的手指绞成一团,一条腿盘在另一条腿上。她的金发稀疏,从长满雀斑的白皙脸颊两侧垂下来,眼镜在脸上摇摇欲坠。她让斯特莱克想起黄色的虎皮鹦鹉。“是我编的!”

DNA测试会证明冰箱里的那个女人是谁。警方会继续顺藤摸瓜,查明奥克萨娜·沃洛什纳的真实身份——如果那是她的真名。但斯特莱克仍然忧心忡忡,担心死者是布里塔妮·布罗克班克。他不知道这是妄想,还是正确的直觉。为什么寄来的第一封信署名是“凯尔西”?为什么那颗头颅显得如此年轻,婴儿肥的脸颊如此光洁而平滑?

“我该去跟踪银发了。”罗宾坐回桌边,看了手表一眼,遗憾地说。旁边那桌白领似乎在庆祝某位同事的生日:在众人的高亢笑声中,主角拆开礼物,拿出一件红黑相间的紧身胸衣。

“别管她了。”斯特莱克心不在焉地说。炸鱼薯条和罗宾的农夫套餐上了桌。他安静地吃了两分钟,突然放下刀叉,掏出笔记本,查找在哈德亚克位于爱丁堡的办公室里做的笔记,然后拿起手机。罗宾看着他敲手机键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好了,”斯特莱克读完搜查结果说,“我明天去巴罗因弗内斯。”

“你去——什么?”罗宾无法理解,“为什么?”

“布罗克班克在那儿——应该在那儿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爱丁堡时,发现他的养老金都寄到了巴罗因弗内斯。我刚才查了查他以前的家庭住址。有个名叫霍莉·布罗克班克的人在那儿生活,这人显然是他的亲戚。她应该知道他在哪儿。我如果能找到证据证明他过去几周都待在坎布里亚,那他肯定就没法在伦敦寄人腿或者跟踪你,不是吗?”

“关于布罗克班克,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罗宾问道,灰蓝色的眼睛眯起来。

斯特莱克假装没听见。

“我不在时,你好好在家待着。别管‘第二次’了。银发如果真的跟其他赌客跑了,那只能怪他自己。没他的那份报酬,我们一样能活。”

“那我们可就只剩下一位客户了。”罗宾一针见血地说。

“要我说,如果抓不住这个疯子,我们会连一位客户都不剩,”斯特莱克说,“没人会雇我们。”

“你要怎么去巴罗?”罗宾问。

计划在她的眼前逐渐成形。她不是早就预见到这个可能性了吗?

“搭火车,”他说,“你也知道,我现在可没钱租车。”

“不如这样,”罗宾得意地说,“让我开着我的新车送你去——嗯,其实很老了,不过开起来没问题,是辆路虎!”

“你什么时候有了路虎?”

“从上周日起。是我父母的旧车。”

“哦,”他说,“嗯,听起来不错——”

“可是?”

“没有可是,你等于帮了我大忙——”

“可是?”罗宾重复。她看得出斯特莱克心存顾虑。

“我不知道会去多久。”

“无所谓。你刚才说过了,反正我得老实待在家里。”

斯特莱克仍然犹豫不决。他不禁想到,罗宾如此主动,有几分是为了伤害马修。他完全可以想象会计会如何看待这趟北行:没有确定的归期,只有他们两个人,还要在外面过夜。单纯的同事关系不该包括利用彼此,伤害伴侣。

“坏了。”他突然说,在口袋里翻找手机。

“怎么了?”罗宾瞬间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