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皮革人谜案(第7/9页)

我们开车前往怀克里夫家,这里是皮革人在马奇·吉尔曼的车灯前第一次亮相的地方。汉娜·怀克里夫的车停在车道上,警长按下门铃,她来到门前。汉娜和我们俩打了招呼,接着问:“又是来询问事故情况吗?”

“不算是,怀克里夫小姐,”警长说,“这位医生有个问题。他昨天和那个所谓的皮革人在一起,但是这个人现在消失了,另外两人都否认看到他们俩在一起。”

“我记得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你经过我们身边,还跟我们挥手。是昨天傍晚的事情。”

她转过来看我,“我记得看到过你,山姆医生。我在想你的车子出了什么毛病,但我当时赶时间,没法停车。”

“所以你看到皮革人了吗?”蓝思警长催问道。

“没有,山姆医生是独自一人。我没有看见其他人。”

这件事情太神奇了,我只是摇了摇头,毫无表情地咯咯一笑——它有悖逻辑定律。“告诉我,你认识赛斯·霍林斯,那个铁路道口保安吗?他就在乡境线这边工作。”

“可能见过他,但我敢肯定从来没跟他说过话。问这个干什么?”

“那么,邻县一对叫彭罗伊的夫妇呢?他们给需要过夜的客人提供住宿。”

“从未听说过。你问这些问题干吗?”

“我们在试着找出看到过医生和那个皮革人在一起的目击证人,”警长告诉她,“那个男人可能对发生在你家门口的交通事故负有责任。”

“我从来没看到过任何皮革人。医生是独自一人。”

“谢谢你,怀克里夫小姐。”警长说。我们走回车子。

我坐进前座,说:“她在说谎。”

“没错,彭罗伊夫妇和老赛斯也一样。可是为什么,大夫?这些人互相根本不认识。”

“我不知道,”我坦言,“我只知道他们在撒谎。”

“你觉得,皮革人会不会给他们催眠了,所以他们不记得曾经见过他?”

我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汉娜·怀克里夫开着车经过我们身边。世界上最好的催眠师也不可能这么迅速地催眠成功。”

“那只剩另一种解释了,大夫。你相信幽灵吗?”

第二天早晨我把事情经过告诉玛丽·贝斯特,她比我对此事表现得更加明断些,“我们必须找到皮革人,山姆。我们必须找到这个扎克·泰勒,找出事实真相。”

“他有可能死了,被埋在彭罗伊家房子背面的什么地方。”

“但有可能不是!也许他只是自己离开了!”

“那为什么他们都要对此撒谎?警长甚至提出,他有可能是老皮革人的幽灵,但是那一个是法国人,不是澳大利亚人。”

“您今天可以不用我帮忙料理事务吗?我出去找他。”

“你这是在浪费时间,玛丽。就算你找到他,也不能解释为什么所有人都撒了谎。”

“并非所有人都撒了谎。只有三人撒了谎——四人,如果把彭罗伊太太的丈夫也算上的话。这其中肯定有原因。”

我放她走了。有病人等着接受诊治,不过我都独自一人处理好了。大多数时间里我都在回想扎克·泰勒,以及与他一起徒步的事情。他就这么出现在公路上,然后又消失了。也许我根本没跟他一起徒步过。也许我想象出了整件事情。

直到晚些时候,黄昏降临,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马奇·吉尔曼的车子冲下公路、开进水沟的时候,他还活着。扎克·泰勒在引发了这起事故之后,上前去杀害并抢劫了他。他认为我可能在怀疑他,所以贿赂了彭罗伊夫妇,让他们否认他的存在。然后他走回去贿赂了老赛斯和汉娜-怀克里夫。这是唯一的答案。

而我居然放玛丽·贝斯特独自一人去寻找一个谋杀犯。

但不到一分钟,我就意识到我在犯糊涂。如果扎克果真杀了吉尔曼,并且认为我怀疑他,那么他在和我一起徒步的过程中有无数机会把我也杀死在水沟里。完全没有必要试着贿赂四人,何况这些人以后还可能敲诈勒索他。

我又想了想,记起我不久之前读过的一些东西。我从候诊室的书架上找出一卷文集,亚历山大·伍尔科特所著的《当罗马燃烧时》。其中有篇《消失的女人》,讲述了一个年轻的英国女人和她的虚弱老妈的传奇故事,她们俩刚从印度回来,在返回英格兰途中参观了一八八九年巴黎世博会。母亲失踪了,而酒店工作人员否认她出现过。她们俩待的房间换了新装修和新墙纸。母亲的所有痕迹都一扫而空。最后,英国大使馆的一位年轻人证实,她的母亲是突然死于从印度感染来的鼠疫。缄口的阴谋是为了防止恐慌把旅游者从巴黎吓跑,从而殃及世博会。伍尔科特在尾注上写道,他是在《底特律自由报》于一八八九年巴黎世博会期间发表的一篇专栏里看到这个故事的原版的。但是专栏作家已经记不得这个故事是他自己编出来的,还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