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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说都太奇怪了。

川岛不知道贞辅抄下了自己的联络方式——他当然不知道。可是川岛应该也不确定八千代绝对不会把号码透露给其他人。而且八千代遗留在现场的香囊里面,就装着抄写了联络方式的纸张。这已经不是粗心大意,而是愚蠢了。

四谷署那个长得像蝾螺的刑警——听说他姓七条——是在木场抵达稍早之前来到骑兵队电影公司的,他说那个时候气氛并没有任何不对劲。就在警方准备闯入时,女人——疑似娼妇的那个女人——破口大骂地闯了进去。所以七条刑警决定暂时按兵不动,观望情形。争执的声音持续了一阵子,因为情况十分不对劲,警方开门查看,结果川岛正掐住女人的脖子。

七条的报告说,川岛看见刑警破门而入,顿时露出惊愕的表情,维持掐住女人脖子的姿势,仿佛在思考什么似的全身僵硬。

川岛不动,所以刑警就这么瞪著他,徐徐逼近。

——你是川岛新造吧?

——可恶的家伙,杀人未遂的现行犯!

——放开那个女人!跟我们到署里去!

——你有杀害前岛八千代的嫌疑!

听到这句话,川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突然推开女人,踢翻桌椅后逃跑,然后撞到了木场。木场应该是在川岛僵住不动,与刑警们对峙时进入那栋大楼的。木场所听到的女子尖叫,是川岛在杀出生路时大闹所引发的。

木场很在意刑警说的川岛瞬间露出的表情。

川岛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了什么……才会逃走?

木场感觉事有蹊跷。

——不仅如此。

重返现场,不必要的密室,以及……

——墨镜。

后来,木场一直将那副墨镜随身带着。

——证据。

现场采到了多组指纹,当然也找出了许多据信为平野的指纹。

可是……平野并不在现场。

不,这绝对不代表平野有不在场证明。只是因为平野没有从现场离开,所以才判断他应该不在场罢了。于是……

青木的意见受到瞩目。

平野会不会根本就不是溃眼事件的杀手?遗留在四个现场的指纹,会不会全部都是川岛的?既然川岛是离开现场的唯一一个人,这不就证明了川岛才是真正的溃眼魔吗?

雪上加霜的是,警方判断杀害前岛八千代的凶器与其他三件溃眼杀人的凶器相同。不是同一种形状的凶器,而是同一把凶器。

木场不知道警方这么判断的根据何在,也不打算询问。

就这样,转眼间所有的证据都对川岛不利。不止是不利,左门町的事件是其他三宗命案的凶手干的,而左门町的凶手是川岛,所以川岛就是溃眼魔——这种可以说是粗暴草率的三段论证几乎已经变成结论深植人心了。

只是警方早就向社会大众公开了平野凶手说,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如果警方现在再把之前的说法推翻,感觉实在太轻率了。而且如果平野真的是无辜的,将会演变成人权问题,显而易见地,警方将会遭到舆论大加挞伐。不知道警方是认为既然会被指责,等到逮捕凶手后再被指责比较好,还是考虑到川岛不是真凶的情况,新闻发布只提到平野以外,另有他人犯案的可能性极高,并没有公布川岛的姓名资料。为了不重蹈平野那个时候的覆辙,警方不敢轻举妄动,慎重考虑之下,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因为警方如履薄冰,更让木场感到不快。

不知道的话,老实发布说不知道不就得了?

相反,如果有根据断定是川岛干的,这么说不就好了嘛。木场深切地认为,如果警察犹豫不决,民众要相信什么才好?举棋不定的,怎么能防治犯罪?他甚至有些偏激地想,负责审判的终究是法院,警官顶多是士兵,这么畏畏缩缩的,是不能维持社会秩序的。当然,这都是因为莫名其妙的挫折感所致。

——总觉得不对劲。

木场觉得光拿指纹来说就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