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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对方的棋子包围起来。”
“是吧。这样就好。嗯,我的确是拥有知识,但是那也全都是为了更有效率地包围棋子而累积的知识。小聪明的智慧,有时候是赢不了求胜的气势的。不,这也不能说是求胜的气势。该怎么说呢?” “可是我输了。” “嗯。但是啊今川,要是……”老人用手指抚摸着棋盘的四角形边缘。“要是这个棋盘的格子再各多一格,刚才的棋局就是你赢了。” “哪有这种事?” “怎么没有?十九格乘十九格,这只不过是个规矩罢了。刚才你的棋是二十乘二十,各多一格呢。”
“可是三百六十一格就是围棋的全世界啊。超过这个数目的话,不仅是违反规则,更是否定了围棋,不是吗?”
“是啊。我以前也一直这么认为,现在依然这么想。只是,我一直在这个棋盘上度过我的人生。就像你说的,这个藩篱就是我的全世界。然而棋子却给下在这种地方,让我的人生一败涂地。”
老人把一颗棋子放在榻榻米上。
“什么?”
“这路棋没办法看出来吧?也是会有这种事的。”
今川无法想像老人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事,不过他非常了解,那必定是大大撼动了他人生观的事件。的确,棋子被下在榻榻米上,任谁都无法招架。就算今川再怎么不谙围棋,也不会把棋子下在那种地方。
——榻榻米上的棋子。
今川想起了一个人。是他从军时代的长官。那个人聪明绝顶,同时也是怪人一个。
今川曾是海军,出征到南方战线。就是那时候的回忆。
——不过那是将棋。
不是围棋而是将棋。
战地里没有任何娱乐,所以将棋、花牌[注二>之类的游戏大受欢迎。
注二:一种纸牌游戏,纸牌上画有各种花卉,点数依图案不同,共有四十八张。
以军人而言,那名长官十分优秀,在各种比赛中也总是无往不利。尽管如此,他做事情却总是三分钟热度,对于既有的将棋也很快就厌倦了。他一玩腻,就会自行创造新的将棋规则。每到那种时候,部下就会被命令陪他玩,被当成实验台,来试验新规则的有效性。今川曾经被迫一起下“三人将棋”、“格数四倍将棋”,甚至是“王只能用王吃的将棋”等,悉数落败。明知道规则不一样,他就是会不由自主地用一般的常理去思考。是老人说的藩篱妨碍了他。
不过打听之下,今川才知道自己被迫参加的还算好的,其他好像还有简直不像是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恐怖规则。不过无论如何,皆无人胜得过创始者。
——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呢?
他是个没有藩篱的人吗?
仿佛发出“到此为止”的指示似的,雪落下了。
今川望向庭院。看起来比早上荒废了许多,因为雪一点一滴地开始融化了。太阳略微射入,外头的气温可能也稍微上升了一些。附着于玻璃窗上的雪几乎都消融了。惟有大树雄姿英发,丝毫未变。
“很大的一棵树吧?”
那是阿鹭的声音。
这也是听来的事。
——好像早晨。
据说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空气清净无比。
冷得浑身瑟缩。
同时安静极了。
时刻早已过了正午,也就是下午。尽管如此,却给人一种恰如清晨的印象,大部分要归因于这座冬季山峰的清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