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发烧(第2/3页)
向荣抬眸看了看他,隐约觉得他好像还有点欲说还休,所以这么看来,系里女生们从前对他的判断也不算太失真——周少川的确是个有故事的男青年,如是这么一想,向荣就转头对他笑了笑:“那也正常,谁家还没点矛盾呢,你要是想说,我就安静地当个听众,咱们哪说哪了、说过就算,要是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今天不问,以后也不会再问。”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他本就轩昂的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明快的爽朗和坦荡,周少川恍惚记得有个词叫做“光风霁月”,似乎很适合拿来形容他这种能把英气与清秀结合得恰到好处的人,他欣赏地注视了一刻,心底那抹浮躁渐渐地随之消散,然而沉吟良久,他还是选择了不回应。
不是因为不信任,也不是觉得交浅不必言深,而是那些事本身,他自己直到今天都还没能做到真正释怀,或许某天他可以大方地吐露出来,也就代表着他已经放下,并且彻底不在乎了吧。
见他一径保持着沉默,向荣当然也就明白他此刻还不想细说,索性再次转移话题问:“还想吃山竹么?吃的话我再给你扒几个。”
周少川摇了摇头:“不用了,吃不了一会放冰箱里吧,对了,你晚上一般都干嘛,不用看书复习什么的吗?”
本来是很需要的,但今晚实在看不大动了,向荣抬手抻了一记懒腰,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酸胀:“今天不学了,我有点累是真的,可能因为刚才那澡洗得太惊心动魄了——那我先睡了,你随意吧,我睡觉没什么讲究,灯全开着也照样能睡着。”
周少川原本还想问一句他需不需要关灯,没想到他抢先把话全交代完了,不由再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他的“擅于照顾人”,起身扶着他走到床边,周少川察觉到他神情间确实显出了几分疲倦。
酒店的单人床垫还是比较舒适的,最起码比宿舍的架子床要柔软得多,向荣难得不到十点半就上了床,本以为还需要辗转反侧一会儿的,谁知片刻后就已进入了昏迷状态,之后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他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鼻子里呼出的气则越来越热,再翻了几个身之后,他被伤口发作的痛彻底给弄醒了。
大概是他来回动了有好几下,又或者是他不自觉地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呻吟,一旁躺着的周少川敏锐地听见了动静,旋即也跟着坐起了身。
“怎么了?”周少川轻声地在问,话音落,人已站在了向荣的床边,“伤口很疼么?我去给你拿药。”
向荣也没打算要忍着,醒来时原想悄悄下床去拿止疼片的,没成想却把周少川给惊醒了,只好哑着嗓子先说了声“谢谢”:“药就在外面桌子上,是不是我动静太大了,把你给吵醒了?”
周少川取了药和水回来,走过去直接坐在了向荣的床边上:“我睡觉一向轻,但凡有点动静都能听得见,和你没关系——我要开灯了,会稍微有点刺眼睛。”
说着拧开了床前灯,两个人同时都眯了下眼,周少川努力定了定神,不大清晰的目光落在了向荣的脸上,过了好一阵,他才发现向荣的面色里带着一种不大正常的红。
接过向荣递过来的矿泉水瓶,周少川干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这么热!”又急忙去试了下他额头的温度,跟着便宣布说:“都烫手了,你这是发烧了!”
向荣自从两岁那年生过一场要命的大病,后经痊愈,又由老爸悉心照顾调理,自己平时再致力于强身健体,这么多年下来,基本上连头疼脑热都不曾有过,太久都没发过烧了,一旦发起热来自然会觉得非常不适应,浑身酸软无力不说,恨不得连拳头都已经捏不住了,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几乎有些抑制不住地在打冷战。
“很冷么?怎么抖成这样!”周少川把被子往他身上裹了好几下,“手边有退烧药么?”
最后一句却是个设问句了,问完,他就自行抓起止疼药的药盒研究了一下,看罢才摇了摇头:“这个只能镇痛,里头没有退热的成分。”
“没有就没有吧,”向荣一时觉得末梢循环系统已经彻底罢工了,指尖脚尖都是一片冰凉,一时又觉得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比自己的上唇温度要高出许多,“我先多喝点水吧,明早说不定就好了,如果不好,再吃药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