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蘑菇封神(第10/16页)

这个念头一转上来,血蘑菇四肢冰凉、心肺结霜,扭过头来一看,身后残庙之中一张怪脸,牙尖嘴利,长满了灰毛,一半似狼一半似狐,正是关家老祖宗供奉的纸狼狐。血蘑菇惊骇至极,手脚僵住了一动也不能动,心头如被重锤所击:“我让老叔捆了七窍,纸狼狐上不了我的身,却阴魂不散,从不曾放过我,如今我身上的七窍又开了……”这个念头还没转完,纸狼狐忽然往前一冲,撞入了血蘑菇的身子。血蘑菇如被尖刀剜心,气血翻腾,天旋地转,耳边嗡嗡巨响,翻着白眼直挺挺倒在地上。

黄毛立在一旁惊得呆了,见大元帅倒地不起,急忙抢步上前,将血蘑菇扶起来,前胸后背一通拍打。怎知血蘑菇一跃而起,眼珠子血红,凶光四射,五官挪移。黄毛吓坏了,知是另有邪祟上身,急忙用魇仙旗缠住血蘑菇。任凭血蘑菇拼命挣扎,就是不肯松手。魇仙旗上七星移位,三昧真火烧灼,黄毛无从闪避,顷刻间烧成了黑炭。化为灰烬的魇仙旗,也在最后一刻,将奇门神物纸狼狐封在了血蘑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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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蘑菇除掉了金灯老母,可也搭上了黄毛一条命。他本以为自己落到这个地步,全拜金灯老母所赐,如今才知道,从始至终都是受了纸狼狐的摆布。当年他在金灯庙遇上的黄袍老道,自称有仙灵托梦指点来取吸金石,多半也是中了纸狼狐的计。他真正的死敌不是金灯老母,而是关家老祖宗供奉的纸狼狐。其实老鞑子、白龙、婶娘等人,全是纸狼狐害死的,更可怕的是纸狼狐入了他的窍,虽被黄毛用魇仙旗封住,一时不能作祟,但是毕竟凶多吉少。一想到纸狼狐的神出鬼没、行踪诡秘,血蘑菇不由得心生寒意,实不知该当如何应对。

当天夜里,血蘑菇梦到一只白鹰飞入金灯庙来啄他的眼珠子,惊出了一身冷汗。梦中那只白鹰十分眼熟,以前在孤山岭上,他曾见马殿臣随身带着一幅《神鹰图》,画中白鹰金钩玉爪、神威凛凛,据说是一张宝画,却未知其详。迟黑子死后,马殿臣成了孤山岭的匪首,《神鹰图》挂在分赃聚义厅上,人借鹰势、鹰助人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而在许大地主家捉拿马殿臣之时,宝画已被许大地主收入库中。血蘑菇梦到画中那只白鹰,隐隐约约有不祥之感。金灯庙是待不下去了,他埋了黄毛,换了身囫囵衣服,失魂落魄地走出王八盖子沟,回到金匪们落脚的南甸子大烟田。正寻思怎么跟一众金匪交代,为什么金灯庙毁了,黄毛也死了,忽然有金匪的探子来报,说刚刚接到消息,马殿臣跟一个叫土头陀的逃出了省城大牢,挖地道摸进许家窑,不分良贱杀死许家一十三条人命,卷走了宝画《神鹰图》,躲入深山下落不明!

血蘑菇听得此事,脑子里冒出的头一个念头就是“跑”!他曾有两个死敌,一个是金灯老母,一个是马殿臣。他对金灯老母恨之入骨,可是从来也没怕过,因为他要报仇,你整不死我,我就得把你整死。然而见了马殿臣,实如耗子见了猫,浑身发抖,腿肚子转筋,也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怕。兴许是马殿臣背后有张《神鹰图》,让他未战先怯,甚至不用见面,听了名号,已自胆寒。

血蘑菇心说:马殿臣血洗了许家窑,当然也不会放过我,正是我通风报信,他才失手被擒。而今他对我是仇上加仇、恨上加恨。尽管孤山岭的绺子已经散了伙,许家窑又戒备森严,有那么多炮手看家护院,仍挡不住马殿臣,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去杀了一十三口。马殿臣一旦腾出手来,我的项上人头非得搬家不可!他眼珠子一转,已然有了主意,故作镇定地对一众金匪说道:“不必慌乱,昨夜金灯老母显圣,说马殿臣气数未尽、命不当绝,不可与之冲撞,让我等远走避祸。因此我把黄毛留在金灯庙,侍奉金灯老母的香火,其余的人全跟我走。”那些个金匪纵然凶悍,可也没一个不怵威风八面的马殿臣,加之迷信金灯老母,都恨不得立刻远走高飞。血蘑菇一想,既然要跑,那就往远了跑吧,他手下有两个金匪,在蒙古大漠的金矿中下过苦,可以让这二人带路,到大漠中躲一阵子。当即派人下山,把大烟的买卖低价盘给别的绺子,换成金条银圆。凡是不方便带走的东西,像什么烧火做饭的锅碗瓢盆、挖金眼子的镐头铁锹,一概扔下不要,只带枪马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