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南方都叫温暖(第4/7页)
我也被泪水迷蒙了双眼,我坚定地说,杨琳,你放心,如果南方温暖,我一定会接你和奶奶都过去。
当时的我一定不会明白实现这个承诺有多艰难。连我自己都伸不开拳脚生活的地方,怎么还能顾及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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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轻辰告诉我是晚上八点的车,他叔叔会先找人把他送到市里,然后再买票回去。
我忐忑地问,你叔叔会和你一起吗?他点了点头。我问那怎么办?
他想了想,说,惊蛰,你七点五十就到镇子上等我们,然后我会对叔叔说一个同学要去市里看亲戚,搭个顺风车。
我点头。
很久之后,我都会想起那个夜晚,想起母亲。我终于明白母亲的心,她和她爱的人一起奔赴一个新的天地,那时她一定是开心的幸福的,并不会想到日后的后果。
不过,很久之后,那个夜晚也成了我噩梦的起源,终生的伤痕。我经常会梦到镇口,冰冷的月光,黑色压抑的树木枝丫漫天袭来。
那个晚上,我在镇口从七点五十,等到八点五十,九点五十……等到整个镇子都熄了灯,都没有看到面容干净的骆轻辰从车窗里露头,也没有看到一辆车子从这里经过。
午夜十二点,月光冰凉似水,我坐在镇口的石板上,手边还放着一个简单的包,里面有我的全部家当。夜晚的石板,透心地凉。
第二天早上,是杨琳找到了我。她说不放心,她说不放心我,所以到镇口看看。没想到却看到我躺在石板上。脑袋发热,她把我的包藏起,按后叫了周嘉北把我送到镇医院。
医生说我是着了凉,所以感冒了。我躺在床上打着针,脸色苍白,双眼无神。
杨琳坐在我床边,低声说,我让嘉北去打听了,那个姓骆的王八蛋,其实昨天晚上六点就已经走了。
我死死地抓住被角,喃喃地说,不可能的,轻辰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他说过他带我走的。他还说他会和我生活一辈子的。
杨琳皱了皱眉,冷笑,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说完,站起身,奶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跟她说你在我那里没睡好,着了凉。我先回去补觉了。
杨琳走后,我的眼泪一滴一滴砸落下来。
病好后,我开始像往常一样上学放学,去舞厅找杨琳说话,我的书包里,每天都背着一本相册,那是骆轻辰留给我的唯一东西。
我经常在舞厅里好半天不说话,杨琳安慰我,惊蛰,你明年好好高考,一定会考到南方的。到时我和你一起去。
杨琳的话不但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掀起了我心底的一阵剧痛,我抓住杨琳的手说,琳琳,恐怕,恐怕我撑不到明年了。
杨琳吓了一跳,一掌拍在我手上说,你胡说什么!
我吧杨琳拖到角落里。
杨琳……我那个很久没来了……
杨琳咦地问,哪个啊,什么啊。
转而突然明白过来,死死拽住我的手,沈惊蛰!你不要命了吗!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我泪眼婆娑,可是,我真的喜欢他啊。现在怎么办?
杨琳拍掉我的手,着急地抓了抓,说,你容我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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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她那个破旧的小屋子,她严肃地说。惊蛰,看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了。
我睁大眼睛,什么意思?
杨琳说,这次我们一起走。你肯定不能在这里待下去,镇上只有两家卫生所,不管进哪家,都会碰到熟人。都会被传出去。
我点头,迟疑地问,杨琳,我们真的走吗?
杨琳坚定地点了点头,她说反正一直在等机会,就当这次是上天暗示我们离开吧。
我说,那我们去哪里。
杨琳迟疑了,她也没出去过,不知道目的地。我突然眼前一亮,我说,杨琳,我们去A市吧。
杨琳定定地看着我,我终于慢慢低下头,我的心思杨琳都知道,听说母亲跟那个老相好去了A市,而骆轻辰,也是A市的。
不过过了一会儿,杨琳郑重地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