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画下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第3/18页)

  医生,现在有空吗?”

  “真不巧,杨医生半小时前还在,刚刚请假回去了,好像家里出了什么事吧,跟我说要请两三天假呢。”

  “家里出了事?”凌千帆狐疑道,常医生笑答:“是啊,刚才我们正聊起一个手术,想让他做我助手,好像是女朋友打来的吧。”常医生因杨越

  是凌千帆专门介绍过来,要他多加提点照顾,此时也格外热心,“可能有什么急事,我临走前还听到他打电话订晚上回大连的机票。”

  “女朋友?”凌千桅急急问道,“他来医院后认识的吗?”

  “不是,杨医生在医院不大和人来往,一门心思扑在临床病人身上,我听声音像是女人,又说家里的事情,猜是女朋友吧……”

  凌千桅正欲继续打听,却被凌千帆打断,匆匆和常医生告辞。下楼时险些一个踉跄,像是想到什么,又觉不可思议,即刻打电话到航空公司查机

  票,却得知今晚到大连的航班已满,再查乘客名单,并无杨越在内。

  大连。

  不知为什么,他脑子里忽闪过一个念头,那个给杨越打电话的人,应该是贝菲。

  另一个更为惊骇的念头是,他觉得杨越回大连要找的人,是许明智。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这几者之间的联系,然而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念头越来越

  强烈。

  姑妈最后的电话里,似乎根本不记得许明智是谁,那时他以为姑妈是故作姿态,并不肯承认她曾对贝菲做过的事,现在想想却未必。

  他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一张巨大的蛛网,四面八方若有似无的线索,丝丝蔓蔓,把他越困越深。这条丝不知从何而起,因何而来,他还未想到根

  源,已听凌千桅嘀咕:“算了,哥,我们回去吧,我去找阿寒表哥吃饭,不妨碍你们二人世界了。”

  “不,我有点事。”他眯起眼,窗外灰蒙蒙的,北京的春天总是飞沙走石,仿佛要很小心才能认清前路方向,“你去找贝菲和阿寒吃饭,说我有

  点急事,”他声音冷下去,连他自己都未发觉,“不要和贝菲提起杨越。”

  这是第几次来大连?

  同样的天空,同样的海风,同样的街巷,只是……物是人已非。

  连夜驾车赶到大连,正是晨曦微亮,天边泛着鱼白,路灯光芒里都渗着春寒。透过楼梯间的窗洒过来微薄的晨光,拖出他长长的影,敲开许家的

  门,许明智看到凌千帆,初时是些微的错愕,随即便镇定下来。

  “凌少啊,早,请进。”

  他依旧身形不稳,却是目光如炬,混不似上一回的浑浊无光;他脸上的皱纹如昨,却是道道如斧凿刀刻。凌千帆只觉得面前这张脸,和多年前许

  隽给他看过的照片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面容,渐渐地交迭重合。

  除去那鬓边的白发、额上的深纹,余下的那些,已是毫无二致。

  他给凌千帆沏上一杯茶,凌千帆朝房内一瞥,门口正放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包,冷冷哂道:“许叔叔这是准备去哪里?”

  许明智摊开手笑笑:“我听说过新闻了,你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凌千帆心都凉了。

  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已足以证明他的愚蠢——他根本就是早有准备,所谓凌玉汝胁迫他去劝贝菲退出,亦是天大的谎言。他这样容易就骗过了

  他,骗他相信一切是姑妈所为,骗他差一点要和家庭决裂。这一趟来大连,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就是他苦寻千里所要追求的真相?

  许明智没有这样的能力,他想,极艰涩地问出那句他并不想问的话:“贝菲……她也知道吗?”

  许明智摇摇头,凌千帆猛地舒了口气,全身放松下来。许许多多的问题,毫无头绪,找不到答案,然而只要和贝菲无涉,他便可寻得最后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