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缘误(第5/8页)
几位外地人在酒店大堂里截住她和符清泉,有的自称是她叔叔,有的自称是她姑父,七嘴八舌的,要她跟他们走。
南溪全然不知那群人究竟在说些什么,直觉反应他们是骗子。符爸爸和南妈妈从她很小的时候,便拿各式拐卖小孩的故事恐吓她,路上见到陌生人不能搭话,陌生人要你指路也不可答话,更不可让陌生人知道自己名姓……当然,后来南溪知道了,为什么他们如此不厌其烦地,告诫她不可和陌生人接触。
他们防的就是这一天。
符清泉让她安心留在酒店复习,他去打发那群外地人,傍晚时分他回来,一个人,静静坐在沙发上,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位陌生人。
南溪恍然未察,还开玩笑说:“不会真的是人贩子吧……”她赤脚蹲在沙发上,凑过脸来笑嘻嘻地问,“你说把我卖到云南乡下,能卖多少钱?”
电视节目里放过的,那些被人贩子拐卖的女孩,多数是卖到西南乡下做媳妇。
符清泉脸上肌肉一突一突地微微跃动,听她臭美老半天后,才缓缓说道:“你爸爸死了。”
“什么?”南溪懵然不解,只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捂着鼻子推他,“符清泉你喝酒了!臭死了臭死了,等会儿爸爸电话我要告状!”
符清泉一手拽过她,摁着她的头凑向他酒意扑鼻的脸孔:“你听见没有,你爸爸死了!”
“我爸爸早就死了!”南溪不以为意道,她爸爸死了十几年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你一点都不关心吗?”
南溪狐疑地望着符清泉,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如此愤慨?她的父亲早就死了,至于为什么死,死在哪里,她一点也不知道。小时候是疑惑过猜测过,然而发觉提起这话题妈妈便会不开心,况且有符爸爸符妈妈照料,她并不觉得缺什么。
符清泉面色异常的凶,南溪却一点也没觉得害怕,后来她想,就是那点无知害了她。符清泉攥着她的头,她觉得有点痛,皱着眉抱怨他:“什么时候了你突然跟我扯这些?我明天还要考试呢!”
“明天考试比你爸爸的生死还要重要吗?”
“放开我啦,你一身酒味……”
猝不及防的吻,堵住南溪所有嗔怨,她跌在符清泉的怀里,整个人被定住一般,任由他在她唇上辗转索取。
人的成长,往往便只是一瞬间的事。
那一瞬月明风轻,那一瞬鸟鸣山幽,那一瞬,全世界的花都无声绽开。
符清泉吻住她的那一刻,南溪终于明白,那种温暖、朦胧又怯怯的感觉是什么。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符清泉定定望着她的时候她会开始脸红;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符清泉读高中时她讨厌他的女同学打电话到家里来……她终于明白,原来她一直是喜欢着符清泉的。
她完完全全地屏住呼吸,也不知道要换气,感到窒息的时候才突然明白状况,惶惶地推开符清泉,跳下沙发:“不跟你玩了我还要洗澡睡觉早早休息明天上午考语文呢!”
盥洗室里热气蒸腾,南溪撑着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整张脸蛋都是通红通红的,她用力地拍拍自己的小脸蛋,一个劲地跟自己说:是热气蒸红的,是热气蒸红的!
可下一秒她又傻笑起来,因为她开始明白,为什么她不愿意叫他哥哥,为什么她不喜欢肖弦来符家玩,为什么她不喜欢那些女孩子找符清泉打网球,为什么……
管它为什么呢!
南溪双目迷离地望着镜中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符清泉吻她了。
符清泉吻她了。
符清泉吻她了。
南溪努力地回想,刚刚那个吻,到底是什么滋味?学校里的女生有和她说过,现在的人接吻,都会把舌头伸到对方嘴里的,她当时吐着舌头说“啊好恶心啊!”那……刚刚呢?她只知道自己牙关紧咬,惶惶然不知所措,好像……好像他的舌头有在唇上一厘不漏地碾压过去,可是……她有些失望,自己干嘛要紧张成那个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