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起发了(第4/20页)

  成冰警惕地瞪着颜宣,他惫赖地笑,还伸手来蒙她的眼,拖着她也不看红绿灯就往十字路口跑。正好一辆车冲过来,急刹车才免于出事。成冰吓得直甩手,却看到颜宣大笑着蹲下去,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那笑声比哭声还难听。

  成冰气得恨不得一脚把他瑞到黄浦江里去,却不得不咬着牙拎他回酒店,昏天黑地地狂吐一番,才倒到床上昏睡过去。

  她不知道颜宣出了什么事,自己也被弄得灰头土脸一身污秽,只好找酒店客房借了套衣服,先窝在沙发上小憩一阵,等颜宣醒来再好好审他。

  醒来时已近黄昏光亮的柜门映出最后,颜宣趴在床上瞪着她,他身后是阔大的实木柜,光亮的柜门映出最后一道锈红的夕阳,斑斓耀眼。

  颜宣一伸手便把成冰扯近床边,未有征兆地揽住她,仿佛溺水待毙的人,向最后一块浮木伸出希冀的手:“成冰,咱们结婚吧。”

  他干裂的唇在她颊上擦出轻微的痛感,然后愈加弥深:“咱们好好过日子吧。”

  浮生若水

  (生命如一条长河,由不同的源头,最终归入大海,消于沉寂。如果河流中不曾有你,我该如何证明,曾来过这世界?)

  醉酒后的人往往虚弱,成冰不过条件反射般地甩开颜宣,下一秒便看到颜宣捂着脸倒在床头:“成大姑娘,不带这么玩的。”

  成冰居高临下地冷眼觑来:“你不就回了趟北京吗,装什么颓废?”

  颜宣霎时又委顿下去,埋头到双膝里,良久才闷声道:“她怎么就狠得下心——那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啊!”

  又是他前妻的事,难以相信颜宣这样惯于坐庄的人,也有被套牢的时候。然而世上总有些事,不以日月星辰春华秋实的意志转移。任颜宣如何自欺欺人,说自己回北京不过是为公司的事,他仍是忍不住去窥探那些他不曾把握又羞于承认的事。明明是放不下,却在得知前妻怀孕时口出恶言,扬言要做DNA 鉴定,于是翌日在医院见到另外一个男人守在他前妻的手术室门外。

  颜宣神色落拓,凄惨得不成样,还自嘲地笑:“你也惦记着你原来的老公?”

  不等成冰答话他又笑:“都说男儿爱后妇,女子爱前夫… … ”他惨

  笑不已,许久后抬头问:“你和前夫… … 因为什么离婚?”

  “不知道,”成冰扯扯唇角,笑得并不比颜宣好看,“我和他之间没

  什么天堑鸿沟——什么生离死别车祸绝症失忆之类的都没有,也没小三小四插足,还有共同话题一致爱好呢。”她喃喃苦笑,“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啊,到底是什么把我们分开了?”

  颜宣眯起眼斜觑她,仿佛在一瞬间恢复了商人的精明,半晌才慢条斯理道:“成大姑娘今天这么关心我,总不至于是因为咱们订过婚的革命友谊吧?咱们俩就别玩这套虚的了吧,有什么话大姑娘你直说。”

  成冰干笑:“我有这么明显吗?”

  “没有,”颜宣自嘲地笑笑,“本质上我们都是同一种人——都不肯毫无保留地相信别人。”他逐渐恢复往日那副谈天侃地的调儿,不以为许地拿自己做反面典型,“就像你不敢闭着眼睛跟我过马路一样,她说我从来没相信过她——她没说错,我们都太难相信别人。”

  成冰微征,突然想起一件小事来。

  还在K 大的时候,她和席思永还没天雷勾动地火之时,有人在小演出时议论,说乐队的贝斯手爱劈腿始乱终弃搞大人肚子不负责之类。席思永压根不在意别人把他抹黑成什么样,倒是她站出来维护他:“席思永这个人花了点是没错,但他起码是个有道德底线的人,你说他劈腿也好搞大人肚子也好,有证据没?他是劈了你女朋友,还是始乱终弃了你妹——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带人去打胎?”

  当时席思永看她义正词严的模样只是笑,说她多管闲事——但临近毕业乐队的人半夜喝了酒坐在操场上聊天时,席思永却对她说:“你是头一个说我有道德底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