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起发了(第16/20页)

  席思永是个什么样的人?成冰拧起眉颇头痛道:“我也说不上来,刚认识他的时候,觉得他是那种……那种在兵荒马乱里也能面不改色的人;后来……我又觉得他心里其实没表面上那么洒脱;现在……”她歪着头看窗外静静流淌的苏州河,依旧是夕阳粼粼,静水无声,她笑得有些憧憬,“现在是胸有激雷,面若平湖——他会默默地做很多事,却不会说出来。不管你是他的朋友,还是亲人,只要他把你这个人搁进心里去了,就会为你做到他所能做到的最好最好的程度。”

  是的,席思永就是这么个人。

  偏着头看夕阳的余晖寸寸被流云吞没,晚霞一瞬间沉寂下去——如她现在的心情一样,清明,安定。

  颜宣一拍桌子嗤道:“得了,还这么多形容词,说白了不就俩字:闷骚!”

  成冰抿嘴闷笑,这话她原来也是说过席思永的。他跳上火车跟她来上海的时候,一个劲地狡辩自己只是一刹那脑子进水。现在想想那时候他竭力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也只有那时候的自己才看不清吧?

  好在席思永现在坦白得多,甚至坦白得可爱,塞内加尔比国内晚八小时,他便算着时差,在他午休而她预备休息前打电话过来。虽然他远在万里,帮不上什么忙,然而每晚能让她有地方吐吐苦水,亦算是很值得安慰的事。

  父亲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才出院,季慎言陪她去接,十字路口遇到红灯,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龙,季慎言忽轻声道:“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

  “嗯?”成冰微讶后笑道,“觉得如何?”

  “不错,很单纯,你见过的,就上次车展时碰到的。”

  “我记得……你的事务所里有个助理,好像一直暗恋你……”

  成冰尚未说完,已被季慎言截断:“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宁愿选择只认识几个月的颜宣,而不是我这个……陪你长大的青梅竹马。”

  成冰微怔,不自觉地跟着他问:“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接受了我,就等于是对你和席思永那段感情的否定。”

  成冰稍觉茫然,然而她马上明白季慎言用一种隐晦的方式回答了她的问题。正午的烈日烧得大地都躁动起来,红灯转绿,后面的车按起了喇叭,季慎言这才发动起车子。到医院门口时季慎言又低言道:“是我的一位当事人,之前……

  因为案子没有结束,不大方便,你度假回来的时候案子刚刚结束。”他微顿后又说:“不过,我是真的很久没有认认真真谈一场恋爱了,这次……我希望有个新的开始。”

  成冰“哦”了一声,微微有点惋惜,随即而来的却是如释重负——没有人是有义务一定要等另一个人的,有时候这样的等待,亦是一种负担。她俏皮地笑:“你是变相地暗示我,以后我在你这里没有特权了吗?”

  季慎言似乎也如释重负,微怔后笑道:“我还是你的私人律师。”

  “不许多收钱!”成冰立即正色道。季慎言笑笑,跟着她一起走进病房。父亲出院后仍是回他和章女那里——其实这也是必然的结果,毕竟他们尚有幼子。母亲没有来,自然是不愿把自己搅和进泥潭里。章女似乎全忘了自己前几日的表现,抱着儿子寸步不离地跟着,父亲明显有些不耐烦,却仍尽量容忍。

  送客时章女毫不客气地摔上门,砰的一声,成冰只得苦笑,另一方面竟又有一丝庆幸,为自己险些走错的路。季慎言送她回家,她问季慎言要不要进来坐坐,季慎言婉拒道:“不了,下午还有事。”顿顿后他又笑,“颜总人还不错,最近政府在加强和非洲各国教育、卫生各方面的援助,其中有一部分教育设施的采购计划,你要是能争取到,很能解决一批滞留在仓库的货——听说颜总有相熟的人在帮你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