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切爱情都在心里(第4/7页)
因为,他突然明白到,在陆茗眉所有不愿意回忆的过去里,都有他的存在。
也只有他的存在。
其他那些人,统统都不在了。
陆茗眉说,不愿意想到以前那些事情。
其实就是说,不想再见到他。
他是唯一连接陆茗眉的现在和过去的人。
夏天还未结束,时经纬已浑身寒凉,如堕冰渊。
像希腊神话里的俄狄浦斯,苦苦寻找杀父娶母的恶人,发现一切冤孽的根源,竟在自身。
现在成冰跟他说,陆茗眉申请调换工作地点—时经纬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只是直觉里觉得事有蹊跷。
他垂头窝在沙发上,臭久后站起身来,双手搭住沙发旁的小黑板—那是他平素用来写提纲或分析什么事件发展流程用的,陷入沉思之中。
沙发上席思永和成冰对视一眼,成冰颇疑惑地问,"刚才不是是挺伤心的吗,这么快就恢复了?"席思永耸耸肩,摊手笑道:"可能他自我修复的灵力值比较高吧!你说他怎么把自己混成这副样子?"成冰抿着嘴偷笑,压低声音说:"恶有恶报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哈哈!" "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厚道?""席思永假模假样地说,"这不伤口上撒盐吗,啊?"然则二人卖力揶揄搞气氛的话也没能吸引时经纬的注意力。
他一味浸在陆茗眉这不合常理的行为里,百思不得其解。
陆茗眉不是说再也不想见到他么?他现在老老实实的不再出现在她面前,她又何必调换工作单位?
时经纬拿起沙发旁小圆桌上的座机话筒,成冰见他打电话,瞬移到原来时经纬坐的位置,和席思永窝到一起。时经纬填上她挪出来的空位,拨电话到陆茗眉原来工作的支行,找行长询问陆茗眉的去处。行长一听是时经纬的声音,显得颇为为难,时经纬微楞片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犹豫问道:"茗眉她…¨不想让我知道?"行长讪笑两声也不答话,时经纬更觉诧异,为什么陆茗眉竟要刻意避开他? ;他将话筒递给成冰,成冰接过来和行长一顿客套,左右不过是这个月可能有笔存款拨过来,数额几何之类。于是这性质顿时从时经纬打听陆茗眉的下落变成了成冰这位VIP客户询问自己的专属理财经理的去向。挂上电话后成冰笑道:"崇明县。"她转头朝席思永问,"程松坡后来是不是在祟明岛订了一套三层的小别墅?"席思永点点头,又问时经纬:"你要过去?我们开车送你吧。"时经纬半天没吭声,面色很是颓唐,在客厅里转悠了好几圈,最后摇摇头,"何必强人所难呢?"她既要躲开他独自去疗伤,他又何必穷追不舍?
话虽如此说,等送走席思永和成冰,时经纬左思右想,仍是放不下心来,开车径直去找一个人。
陆茗眉的父亲。
从法律上的角度,如今唯一和陆茗眉有联系的人,只有她父亲了。
时经纬和陆父见过几次,最早是在笙馆,母上大人和明爱华张罗的那次对亲家活动;最后一次是明爱华的丧礼。陆父和明爱华离婚后,从原来的国企辞职出来单干,如今手上也有几处店,做进出口贸易。时经纬事先电话联系了陆父,他不晓得陆父对陆茗眉和程松坡的事知道多少,只说如今明爱华不在,陆父是陆茗眉的唯一长辈,按理他应该多多拜会之类。
陆父对时经纬的造访倒是很欢迎。时经纬一来,他就细问时经纬的口味,打发家里小保姆去买菜,时经纬婉拒数次,看陆父不像是纯口头的客套,便也应承下来。
聊不过三句,时经纬便听出来,陆父对陆茗眉的近况所知尚不及他。而陆父之所以这么殷勤,也是因为明爱华己经不在,于情于理,他都该好好关心一下这个女儿的归宿。明爱华的葬礼上他见时经纬和陆茗眉之间言谈不多,尚能解释为陆茗眉心情不好;但明爱华头七时,只有陆茗眉来找他去烧"天梯",事情便显得有些不妙了。陆父先前也听明爱华儿次夸赞时经纬,他想以明爱华眼光之高,能如此看重时经纬,必是很了不得的人才。如今时经纬单独来找他,陆父便自然而然地解读为小两口闹了些小矛盾,而时经纬有修好的心思所以来找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