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第5/10页)

  条件尚可,却也未见得多么吸引人。

  有一回开视频会议,聊得兴致缺缺,几欲入睡,上海那边忽然有人电话响了。会议中途接电话原是极不礼貌的,那人很不好意思地致歉,说是紧急号码,怕是有要紧的事。

  是什么要紧事他不清楚,只知道那人接起电话的第一句话便叫他魂魄齐飞。

  那人轻轻吐出的三个字是一一陆茗眉。

  很亲切的一旬:“陆茗眉,什么事儿啊?”

  语调温柔,仿若恋人。

  紧急电话?鬼才信。

  程松坡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所有条件,闪电般签下合同准备回国。

  等尘埃落定,他叉近乡情怯,回去,回到哪里去?

  也许伊人早嫁作他人妇,说不定还牵着孩子,和他擦肩而过。 谁能保证,陆茗眉一定会站在原地等他回来?

  没想到会在Uffizi遇到了陆茗眉。

  那一刻他真的相信具某之中,有种神秘的叫做命运的力量在掌控他们。

  他原来是憎恨过这种命运的,他恨这种命运让明爱华遇到父亲,还是自己亲手牵的线搭的桥;他恨这种命运让自己遇到陆茗眉,全盘沦陷后才发觉她是明爱华的女儿。

  然而在那电光石火的刹那,在梦魂索绕的面容触手可及的一瞬间,他前所未有地感谢这宿命。

  尽管他事后苫苦地仟悔,他居然感谢这把父亲送上毁灭道路的宿命。

  人都是自私的,他沉涸在这种近乎不真实的温暖里,想要卸下沉淀在心头许多年的凤怨。

  父亲,至于父亲,他可以安慰自己,父亲也是希望他过得好的。

  他冰凉的指尖轻轻滑过陆茗眉的轮廓眉眼,仿佛炭笔笔尖划过纸面的奇妙感觉。他禁不住深探仟悔,如果父亲的在天之灵可以原谅自己的放下,那他又有什么资格用这些仇恨折磨陆茗眉许多年?

  陆茗眉仍不明所以地望着程松坡,“松坡你怎么了?”见程松坡不说话。她便伸手搂住他脖颈,歪在他肩上轻声道:“和你在一起我就很高兴。”

  一次又一次坚定地告诉程松坡,她只要和他在一起,其余所有的一切,也及不上和他在一起的快乐。

  陆茗眉不是不龄持,也不是她不懂时经纬教的那些爱情攻防战的道埋,她只是没有办法再去承受多一场分离。

  程松坡越发愧疚 原来他竟已把陆茗眉吓成这样了,原来的陆茗眉何曾这样小心翼翼过?

  “对不起,”他话刚出口,陆茗眉己瞪大眼。他心知陆茗眉恐怕又误会了,想想便换种方法解释道,“我前些天跟你提辞职的事,你还记得?”

  陆茗眉点点头,程松坡声音轻柔,想要抚慰陆茗眉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我不是你说的大男子主义,反对你工作,我是觉得……,己经浪费了十年,不想再浪费任何……可以在一起的时间。”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说出这种话,面色微微椭红。陆茗眉楞神许久,呆呆地望着他,竟也不敢相信这话里明明白白又显而易见的含义。

  其实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程松坡后悔了,他终于后悔了,他后悔离开她,后悔磋蛇的时光,后悔……只是她不敢相信。他刚出国后查无音讯的那几年,陆茗眉也做过无数次的幻想,种种梦境,光怪陆离,无一不是他筒甸在她脚下,痛悔当初的离别。

  到底也就是梦了,想得多了,他也没有回来,慢馒地就舍掉了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唯一残存的信念是他会回来,至于为什么,她找不出任何支撑点,只得一次又一次地说服自己,那是他们的命。

  那某某之中掌控她的外婆和他的祖父、她的母亲和他的父亲,现在轮到她和他的宿命。

  “阿茶,”程松坡捏捏她面颊,想把她从怔仲中拽出来,陆茗眉这才回过神来,又傻笑似的盯着他。老半天后陆茗眉忽仲手探探他的额头,例着嘴笑,“程松坡你不会是在意大利待得太久,所以也被伟大的意大利左后卫灵魂附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