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番外:我的同学张予川(第2/6页)
不会是失忆了吧?林复想着,用求助的目光朝张妈妈看过去,怕刺激道张予川,便摆着口型问道——他没失忆吧?
张妈妈摇摇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以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儿子抢救回来之后会变成这样,连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所有的解释都指向了一句无可奈何的“可能是受到严重惊吓的缘故”。不过张予川的确没有失忆,什么事情一问都能答得上来,只是反应总是慢半拍而已。
反应慢其实是因为张予川听心音需要时间!
但是张妈妈和林复又不知道这种事情,所以他们在短短的时间内达成了共识,也就是——张予川虽然没失忆,但是却被撞傻了!
张予川木头人一样面无表情地杵在病床上,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打上了一个“好好的男孩子就这么傻掉了”的标签……
慰问在无比尴尬且沉痛的气氛中结束了,林复忧愁地离开病房,在心里为自己被撞成二傻子的好朋友点了根蜡,并且在回家之后洋洋洒洒地写了三千字伤春悲秋的日记,悲伤各种泛滥成洪水,各种难言的灭顶的忧郁像电影胶片一样覆盖了林总疼痛的青春!
然而十年后,林总翻看学生时代的旧物时偶然看到了这篇日记,不仅被雷到原地爆炸并一脚把自己的青春卷飞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半个月过后,张予川回到学校上课。
这半个月间林复又去看过他两次,那两次张予川仍然不会笑,也仍然全程沉闷着不说话,但好歹其他方面的表现正常了些,还冷冰冰地主动和林复搭了几句话,还问了他一些学校里的事情。
今天张予川回来上课,推门而入的一瞬间,林复感觉整间教室好像都被张予川的气场搞得凉了几度。身材高瘦的少年穿着板正的黑色制服,腰线收得很细,肩膀却已经隐约透出成年男子般宽阔坚毅的气质了,深蓝色领带与雪白的衬衫领口上方,是一张冷漠如陶瓷人偶的脸。
他走进教室时是早自习时间,老师没在,于是同学们纷纷热情地表示欢迎。
“你终于回来上课啦。”“没事了吧?”“要不要借你课堂笔记?”
教室里满满当当地坐着五十多位同学,五十多股心音加上十几个人说出口的声音,以排山倒海的架势朝张予川汹涌袭来,在听不到心音的普通人耳朵里这只是有点吵罢了,但是在张予川听来这噪音几乎就是要掀翻房顶!
更别提其中还有一大群女同学和个别男同学激动癫狂几近尖叫的心音——“啊啊啊张予川好帅啊!”“我要给张予川生猴子啊啊啊!”“嘤嘤嘤这简直就是王子殿下嘛!”
耳膜都快震穿了好吗!
张予川晃了晃,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急忙做了个深呼吸,稍稍平静下来后皱着眉抱怨道:“吵死了。”
林复:“……”
全体同学:“……”
不得了,王子殿下的头被撞坏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张予川面无表情地朝教室后排走去,沿途散发冷气,最后在林复旁边的空位坐下了。
林复迷之紧张,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他忐忑了一会儿,还是拿出之前整理好的各科课堂笔记递过去,好心好意地问张予川道:“我笔记借你啊,一个月的都在这了。”
张予川冷着脸,斩钉截铁道:“不需要。”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林复不高兴地把课堂笔记收回来了,张予川则冷着脸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忍受着五十多股声浪近距离的煎熬。
很快,上课铃声响起,老师进来开始讲课。
张予川所在的是个尖子班,课堂纪律很好,一个交头接耳的都没有,老师讲完了一段便转身开始写板书。
林复虽然还没消气,但又担心张予川一个月没来跟不上节奏,于是就一脸不高兴地偏过头瞟了他一眼,小声问:“你能跟上吗,不明白的我下课给你讲。”
此时,张予川的冰山脸上终于流露出了几分活人的情绪,然而,那是一种名为生无可恋的情绪,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严重失眠的人在喧闹的菜市场里活活待了八天八夜合不了眼一样的绝望且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