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5/13页)


  “嗯?”政颐侧过肩看她。

  “有些吓一跳,因为是他先认出我的,喊我名字的时候我还想这个大叔是谁。”

  政颐等着听。

  “就随便招呼着,问我现在在哪里念书,学习忙不忙之类。你也想得出的,将近50岁的人,虽然瘦但还是有点啤酒肚和白头发的那种父亲的形象。”

  “唔……”

  “没说几句就告辞了。他朝另一边坐车,所以我们俩是反方向。”百里收回腿,抱着膝盖,“当他说再见的时候我真的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虽然随后却越来越恐慌起来,怎么都不敢回头看。好象那种电视里能源不足亮了红灯的机器。有个声音不断地在脑袋里嗡嗡地响。”

  “……他是谁?……”终于意识到了。

  “被问到‘你现在好吗’‘读书紧张么’后,却不能同样回问关于他女儿的‘她现在好吗’‘读书紧张么’……这究竟算怎么回事……非常地……感情上非常不好接受。”没有正面回答。

  政颐却明白了:“本来那事就和你无关。”

  “我曾经也这么觉得。”百里说,“但昨天终于很清楚明白过来。”

  ——没有那么简单就能一清二楚扯开干系。

  ——毕竟她的自杀,我知道,我听见了,但我没有在意,没有阻止也没有通知任何人。

  百里说:“这些都是绝对存在,更改不了抹杀不了的。”

  政颐想起在百里一张被贴进橱窗里的照片。架在高空中的指路牌上写着的数字。于是画面里就是这个路牌和它上方的大片夕空。

  百里给它起名为“与天堂的距离”。

  从题目到内容都不是能让觉得轻松的色彩。

  两人在听到下午课程开始的预备铃时站起来。

  “补课请加油吧。”弯腰拣起一边的饼干包装袋,百里对政颐笑笑。

  “你呢。”

  “我什么。你说拍照?”

  “不是……”

  “嗯?……”

  政颐看出她身体仰后着做警戒的准备,转开眼睛:“没什么,回去吧。”

  老师在下午的课上宣布了三月里高一生们随后的各种活动。文化节也好还有社会实践也好。名字听来虽然土气,可还是让底下的学生兴奋了一阵。政颐和蓝策对看一眼,好象只有他们俩个没有在唧唧喳喳的热闹话题里参与。

  “文化节?文化节能干什么?”不理解的人

  “搞点和文化有关的内容咯。”边说边从书包里抽出一本书的人,“可以跟我一起朗诵这个。”

  “《英国地质调查局的创建与德拉贝奇学派》……你性变态啊!上学时带这种书!”

  随后便打起来了。

  类似这样的。

  “文化节那天还上课么?”懒洋洋的人。

  “不知道。”无所谓的人

  “放个半天也好啊。”

  “不清楚。”

  “去年教师节都捞到半天休息呢。”

  “不记得。”

  “……”

  类似这样的。

  “说到社会实践,诶你记不记得学校门前卖和平饼的那个男人——”突然起意的人。

  “什么‘和平饼’?为什么叫这个?”岔开话题的人。

  “哦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乱入的第三人。

  “哦,那为什么叫‘和平饼’?”

  “因为那饼是鸽肉馅的。”

  “……好冷。”

  类似这样的。

  “社会实践是不是春游?感觉是因为春游的说法太土了,才称作社会实践。”钻研和八卦的人。

  “不是啦,春游是春游,社会实践是社会实践。社会实践是要去工厂之类地方学习的。春游那就是纯粹地玩了。”不知为何显得经验很老道的人。

  “我听我哥说他们班社会实践了一次后多了五对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