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4/11页)



  连半开玩笑地哀叹去年曾经人气高涨的1班男性正副班长组已经不复存在的人都没有了。谁都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说词。然后借由这样屏息的空白期,大片大片与学业有关的压力也在空降后让胡思乱想的时间都彻底告磬。

  先前曾经非常胡闹而热腾的言论,几乎压制不下去的气氛和笑话,唧唧喳喳的喜悦,都如同不曾存在过那样被谁的手一折就消失。比关闭了电视,浇熄了火焰,或者一张纸剪成两半还要简单。

  夏圣轩用订书机把本周的练习卷压到一起时,看见在谢哲空着的座位边,依然有女生默默望着那里后用力吸了吸鼻子。

  进入初三后夏政颐的班级换了教室,换了班主任老师,转走了一名同学,继续保持着70%的旧貌和30%的新颜持续着。新老师是男的,看起来三四十,眉毛上有条很明显的伤,这样使得他一脸凶神恶刹,搞不好被学生家长向上级投诉过也很可能,因为明显班里大部分男生都害怕起来了么,虽然聚在背后拼命说他的坏话。

  夏政颐对这个老师却没太大感觉,无非眉毛上有伤疤而已,也许是小时候摔在煤气炉边搞的呢,为什么都爱联想到“杀人犯”之类。

  连这方面都继续着他的不合群。当然自己上课迟到被那老师喝着时,男孩的心里也些微吓得一颤。

  这方面又依然保持小孩子似的本性。

  放学出校门前会经过教工的停车棚。政颐这天离开得晚,走到那里看见只余了三四辆车,光线昏暗的车棚顶下,有个大个子一会站一会蹲一会手叉腰看起来很奇怪的样子。

  再走两步明白是自己的新班主任老师。

  本来只打算说声“老师再见”,对方却在听到后喊住了他。

  “哦!夏政颐!正好你帮老师一个忙!”说话时的声音还是那么大。

  政颐上前问:“什么事情?”

  “那边有条小沟槽对不对,老师个子太高看不见,你能帮我看看那儿有没有一把车钥匙么?”

  原来是自行车钥匙丢了。做老师的还这么丢三拉四没问题么。政颐心里想得多,嘴上却还是不会说出来的,取下书包,一边问着“哪边?”一边附趴下身。

  “这附近。有吗?当心脑袋。”

  墙边的一条排水沟,因为被隔在车棚外所以很难看得清,加上又是黄昏,政颐眯了半天眼睛仔细分辨那堆黑呼呼的地方有没有异常物品。

  “好象……没有啊……”

  “啊?也没有吗?”老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泄气,接着说,“那算了,你赶快起来吧。”在政颐站起来拍裤子的时候又说“谢谢你啊”。

  政颐抬眼瞥到他眉毛里那条伤疤,这个光线里居然还很清楚,但糅在脸上时,没有破坏老师那无奈又感谢的神情。

  政颐拿起书包要走,又顺便地问一声:“那老师你要走回家?”

  “只好坐车了诶。你知道这附近什么车是到中山新村吗?”

  “大概,706路。”想了会,“11路也到。”

  “哦,车站近不近?”

  “还可以。”……等等。

  “你知道?”

  “……嗯……”难道说?不要吧!

  作为学生,无论是好学生差学生,初中学生高中学生,都不会乐意和哪个老师单独走上超过五分钟的路途。这简直是比严刑拷打还要难受的事。

  所以夏政颐不时有意拉开和这位新班主任的距离,挑着人多的地方把彼此冲远一点。但心里的别扭还是克服不了,男生的表情有些不自觉地僵硬着。

  “夏政颐,上课时还不够积极啊。”

  就是这种,典型的口气,眉毛上有伤疤的老师也改变不了的典型师长口气。政颐扯着书包带随便地“嗯”了一声。但老师显然还想谈得更多。

  “参加什么课外活动吗?”

  “没。”

  “没有什么想参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