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到此流年各天涯(第9/17页)

一辈子,她说一辈子。爱的定义在他们这里不再狭隘,不是占有,不是要求,分别相互等待的那段岁月,他们对彼此的忠贞也是一辈子的一部分。

编辑说,昔昔不只是撰稿人,她还是作家。她出过几本书,有点名气,只是人过于低调。

编辑要把书给他,他没接也没看,可他知道那是什么书,他一开始就该知道的。

书里,她是怯懦的单恋者,一辈子都没能说出心里的那句话。现实中的她终于走出了那一步,却还是没得到最后的结果。是他配不上她的感情,他知道。

晚上,他难得睡得早,梦里出现了许久不见的昔昔,她站在凋零的向日葵园里,在他看得见的距离,却那么远。他想要走到她身边去,她却摇着头,神色是他看不懂的。他想要告诉她,自分别后,他有很多话要说,说山上山下寻找她的阿呆,说那个空下来的屋子,说那片被玫瑰取代的金黄色,说……

一年,她留下了那么多。如今,却只剩下回忆。

如果不是阿呆魂不守舍地终日趴在空屋子的门口,他会以为昔昔的出现不过是个梦。

一个他灵魂深处的梦。

隐约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他以为是遥远的昔昔,可那个身影却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越来越像枕边的人。

她为什么要哭呢?一切不是按照她的预期发展吗?她还有什么伤心的事,哭得这么伤心。

他想问亦如,想听亦如的答案,可是他张不了口,因为那声音那么近,近到像从他耳边传来,也像从他心里传来。他的脸颊湿了,不知道是亦如的眼泪还是他的,或者根本就没有眼泪,只是他的错觉,是他的梦。

他想到了那天夜里,昔昔喃喃着的那段话:

他们说,你的寂寞是为了等待某人。

那又怎么样?

……心中有爱,人会寂寞吗?

……

我……陪你一起等,好不好?

向日葵的花语——沉默的爱。

有些话昔昔一直在说,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可是,他不能懂。

两个女子,他终究都辜负了。

我和你拥抱了撒哈拉

我不爱吃糖,那种甜兮兮的东西实在不是一个大男人该吃的。

可是突然间,十六颗糖,伴着十六次敲门,一起敲响了我的世界。

有人笑着问我,给你吃糖好吗?

好啊,谢谢你。

——引言

住进这个小区大概已经三个月了,我有些呆滞地划拉着手机屏幕,瞥见此刻已经是下午一点。该吃饭了,这个念头第一时间跳了出来。

环顾四周,这是个不大的两居室。按理说在市区租房子不是笔小花销,特别是独居一整个房子,像我这种刚刚毕业的穷学生哪敢想。原因有些尴尬,我是靠吃软饭住进来的。房子里没什么别的吃的,因为我已经几天没下楼了,有的只是我妈昨天来看我的时候买的几个梨子。

她说,你稍微吃一点水果,梨子下火。

呵,在很多人眼里我现在是该下火了。

高中开始我就在追我女朋友,很卖力地追。她喜欢五月天,我一个跑调的家伙居然能用每天半夜上网的那点时间,学会了《温柔》这首歌的吉他谱,抱着吉他在元宵晚会上一句一句唱给她。不知是舞台的灯光太好看,还是周围的起哄太诱人,我唱完以后对着话筒大喊:“方轻雅同学,我愿意许给你一辈子的温柔!”

那位方同学,第二天在我的桌兜里放进了一盒半温的牛奶。

那是我喝了整整七年的牛奶。我和小方在一块七年,她每天早上都要带给我一盒,甚至我们辗转到了现在的城市后,她也要从家里重重地背一行李箱的量给我。她说,现在什么都变得很快啊,但是你一喝牛奶的时候,那副蠢兮兮的样子就还是我的小傻瓜。

说这话的时候她笑嘻嘻的,嘴角那颗小痣也仿佛会说话一样。我很喜欢亲她的时候顺便亲一下那颗痣。

大一那会儿在学校门口的一个算命摊子上,戴着墨镜的大爷说,“姑娘你这颗痣位置不对啊,是薄情的位置。”随后掏出一张传单招揽我们说,“来来来,大爷这里点痣五十块钱一颗,包你长情永远。”

小方和我当时笑得不行,对大爷的话嗤之以鼻,不过是个江湖骗子想骗生意罢了。小方抱着我,在回去的路上不断地问我,“要是我真的是个薄情的家伙,我们小傻子可怎么办呀?”我当时用着开玩笑的口气告诉她,“那你的小傻子就要生病了,要你亲亲才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