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第4/8页)



我刹时变成冰冷的化石,有那么一瞬,想远远逃离,世界这么大怎么都不容我独自委屈一下?

“有些话不知道——你让不让说。”女子怯生生的嗓音中带着难言的娇脆。

“看来我得检讨一下,怎么都不知道自己登上了暴君的宝座。”说话声磁性依旧,笑意依旧。是我曾熟悉的吗?我都不记得了。

“别人看你身边只留下我一个,不知多么忌羡。其实,其实——没有人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我怕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连我也不要了。如风,跟了你半年,你大概也知道,除了付出一份情意,我不求什么。名份、荣华不过是指日而逝的身外之物,要带也带不走。我——我不在乎你会爱上哪个女人,我也不在乎以后你会娶谁为妻,通通都不在乎。我只求你,不论将来如何都不要离弃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那女子说着说着,情动之处竟有些哽咽了:“哪怕你一个月一年都不来见我一面,我也是愿意的。”

又一个心甘情愿!我几乎没为她的痴情鼓起掌来。

“傻姑娘。”冷如风在笑。

而似乎他有了什么动作,沉寂之后那女子娇喘连连,“你好坏……如风,你——对我可有一点情意?”声音转低而略带不安。

怎么又是这种问话?

罗纤衣问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结果是心碎离去;我更过分,居然问他爱不爱我,下场是自取其辱,并且永远被打入冷宫。那么,这一个呢?他又将如何应对?我攥紧了藤索。

只听到他咭笑出声,“我对你如何,这么久了,你没有感觉吗?”而后他的笑声变得十分沉闷,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嘴,“我的小惜可是尤物中的尤物,要不要我现在就证明——”

尤物哼唧,“我永远都作如风的小惜,好不好?”

他笑声不改,“难得你这般痴情,好了,露那么重,我们还是回去吧,别着凉了,我会心痛的。”一言一语呵护备至。

我悄无声息地听完一出话剧,脚步声响起,冷如风搂着他尤物中的尤物自花墙的遮挡下穿过拱门走出来,于是剧幕又拉开了,这一次,轮到我上场,我依照无形剧本的要求轻荡起秋千。

我几乎看不见他脸上显出意外。如果他不是未卜先知知道我在这里,那么他就是掩饰的太好。看到我,他只是皱了皱眉。

感觉到他的视线没有调离的意思,我笑着念台词,“嗨,真巧。”

他拍拍那女子的肩,“你先回去。”

她微一踌躇,瞟我一眼后低头匆匆离去。我为她不值起来,扫了眼手上的戒指:“你不认为由她来戴更合适?”

他唇角一牵就是一抹淡嘲:“你相信她?”

女人的心通常是被他用来擦鞋底的,我不再言语。

他抓住藤条使秋千停下。

如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么一个月就是九十秋,又一个月便是个一百八十三秋,一百八十三个秋天相当于一百八十三年,我有一百八十三年没见过他了呵!久远的我都记不起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没来有的觉得心头好酸好酸,似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道又一道,痛的微弱却无法遏止。

他伸过手来,我惊惶后退,脚底一踩空,跌倒在泥地上。

他的手在空气中定格了至少五秒,然后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收回去,暗沉的脸色在眨眼之后变得平和,跨坐到秋千上,背靠藤条以脚支地使秋千轻晃,闲聊般开口,“她或许是爱我,但她更爱我其他的东西。”

我懒得从地上爬起来,谁要听他说这个?

“任何一种行为背后都有其动机。她这样做是因为她意识到了潜在的危机,从而预先做出防范措施,以退为进,懂吗?”

我望着他。

“人的欲望难有止境,当一个愿望获得满足之后,会自行派生出更深一层的渴求,尤其是她——别反驳我,你仅仅听了她一席说话,而我认识她已有半年。评判人时少用你的善良,要多用你的客观。”

我忡怔,心头困惑不安,忍不住作声,“如果你是正确的,那人心岂不是太可怕了?”或者我只是想说那个女子很可怕,而他——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