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庆长 揭开丝绒布(第5/15页)



  他说,你很美,庆长。我给你这些,不是要你改变。而是想让你尝试生活中其他部分。她说,你想让我成为像Fiona这样的女子吗。他说,当然不是。我一直尊重和爱慕你自身的存在。但现在你是我的女人。庆长。你要接受你的男人所给予你的东西。仅此而已。

  水晶吊灯。烛火晚餐。一顿西餐花费不俗。她坐在对面,看着江水两岸霓虹灯火,内心惘然。她要的是一个伴侣,不是一个阶层。有时她把他拉进她的生活,瞻里的冰天雪地,她在现实生活中的窘困和落魄,她内心的渺远空旷。有时他把她拉进他的生活,他作为主流范畴的强势和权力,他情感的无法忠诚和割裂。只有他们的爱是单纯的。但这份情感,找不到现实的基地。只能像飘摇的种子,在风中漫无目的地漂泊,找不到一块可植种的多余土壤。

  他直接说,庆长,你不能结婚。你要离开定山。

  那你如何安排我。

  你要给我时间,让我来处理问题。任何问题都需要协商解决,不是短时间的分晓。

  需要多久。

  我不知道。他坦白看着她,说,我无法说清对未来的预计,但我知道如何安排我们的现在。他停顿了一下,说,我想在上海帮你另租房子。事实上最简单的方式,你可以搬去租赁式酒店公寓,房间舒适干净,有人来清扫服务,你工作或出去活动,都很方便。

  不行。一个月上万,太过昂贵。

  你无需考虑这些。

  我生活得自在。也许只是你觉得不习惯。

  他拿出一张卡,递给她,说,你最近没有稳定工作,我希望你还是能够生活舒适。我要照顾你,庆长。

  她突然觉得内心一阵蹿动,一股强烈意志从胸口升腾而起,根本无法遏止。她说,你要做什么。你让我住你为我租下的房子,让我用你的钱,让我等在上海,让我失去对生活的控制和安排,让我成为你情感生活的三分之一。我做不到。我要结婚,想生孩子。

  你如果要生孩子,只能生我的孩子。

  她尖锐回应,你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他们在温哥华。你还有一个北京女友在极度渴望能为你生儿育女。

  我只想要跟你生下来的孩子。

  你怎么跟我要,结婚吗?同居吗?

  我要跟你在一起。

  你怎么跟我在一起?

  以一切的可能的合理的方式,跟你在一起。

  她低下头,默默发笑,我对推动你的妻子和女友,没有愿望,也没有力气。我只想平静生活。

  那我们的感情你置于何地?

  这个问题,我也可以转过来问你。你早有妻儿家庭我不计较,这是你的组成部分,你不想改变,我就不会(文)要求你破坏。但你若想跟(人)我在一起,必须离(书)开于姜。否则我怎么(屋)能够看到你对我们的感情至少有所尊重和牺牲。

  我会处理。但我希望你马上离开定山。我无法忍受你在一个男人身边生活,我会发狂。

  在你没有做出任何行动之前,你有权利来要求我这样做吗?你仔细想想,你有何权利说出这样的话?

  庆长!注意你的言辞方式。

  但她并不打算退却。她说,只有当你成为一个做出选择和担当的男人,至少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空间来容纳我们彼此的时候,你才有权利来要求我,要求我为你做些什么!现在你没有资格!

  如此对抗他,她并不后悔。他们在现实中无法隶属没有归宿,他如此灵敏,早该如她一般内心洞明。即便如此,她也早已知晓自己势必将跟随他,在这段感情里辗转流离。哪怕不问时间和未来。

  那一年春天跟随他去新加坡开会。天气炎热,日日高温,白天她大多待在酒店房间里。晚上他工作结束,如果没有应酬,会带她吃饭,散步,看电影。她在楼下午后花园,捡到坠落在草丛里的缅栀子。硬挺厚实的小花朵,有5片乳白色花瓣,橙黄色花心衬着青翠侧叶,芳香洁净。回到房间,选择窗边一个角落,把定焦相机搁在窗台上。从木百叶过滤之后射进来的日光,呈现涣散而轻盈的质感。她试拍一张,发现脸部、脖子、手臂裸露出来的皮肤,光泽极为柔和自然。无心所得,马上把握。换上一条白色衬裙,棉和丝混织柔顺单薄的质地,低垂领口处有纤细蕾丝。把缅栀子插在左边发鬓,长发流泻在两边脸侧,嘴唇抹上口红。这样,对着木百叶窗口的光线,进行自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