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3/3页)

皇帝也端起酒樽喝了两口。

薛妍穗双肘撑在案上,右手缠着一条轻薄的罗帕,像是在玩,暗暗数着数,三樽了,皇帝饮了三樽酒了。

“咳咳”皇帝轻轻咳嗽。

心口一紧,薛妍穗觉得皇帝的脸色更白了些,眉头紧蹙,他不能再喝了。

坐在御座右手边的是昌王,自薛妍穗一进来,他就再没说过一句话,时不时的神色复杂的看她。

“王爷,到您了。”宦官小声提醒。

诸王献酒,是按辈分来的,昌王回了神,捧起酒樽,起身献酒,“臣弟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微微眯了眼,看向昌王的眼神如利刃,森寒而压迫力十足,昌王额头冒出密密的细汗,脊背弯得极低。

好一会儿,薛妍穗似乎听到一声克制的叹息,皇帝端起了酒樽。

不能喝,薛妍穗心里发急。

宴席设在观云楼的二楼,东西两面的窗子尽数敞开,初夏的风吹进来,帷幔如云翻涌。

薛妍穗右手一松,罗帕顺着风势飞走,向着皇帝的方向飘飞,恰好落在了皇帝脸上。

“哎呀。”薛妍穗似乎吓到了,竟跨步到皇帝面前捉帕子,偏又手忙脚乱,碰翻了皇帝的酒樽,洒了皇帝一身。

“陛下。”皇帝身边的宦官惊呼。

守卫皇帝的亲卫只待一声令下,就将薛妍穗拿下。

皇帝从脸上摘下帕子,握在手心,拳头抵在唇边闷闷的咳了几声,咽下涌上来的血。

“陛下,我……臣妾扶您去更衣。”薛妍穗轻声说。

挨得太近,薛妍穗清晰的看到皇帝俊美的面庞上的森冷,她与皇帝直直对视,没有一丝恐惧。

皇帝眯起眼,眉宇间堆起焦躁的褶痕。半个月前,病势蔓延到眼睛,只能看清眼前一掌左右的东西,距离稍远,便模模糊糊。

他的病无法再瞒天过海,但能够猜出的只有那寥寥几人,区区后宫中的一个女人竟也来他面前试探,他倒要看看这个大胆的女人长什么模样。

忽然,皇帝一只手掌按着薛妍穗的后脑勺猛地用力,她身不由己向前一扑,鼻尖撞上他的鼻子,酸酸胀胀。

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薛妍穗气急,脑子一抽,拽了皇帝的衣袖擦泪。

皇帝神色可怖,但随即面色大变。猛然起身,拽着薛妍穗离席。

陛下离席了,带着薛贵妃离席了,一阵窒息一样的凝滞后,声浪嗡的一下响起。

“这……薛贵妃……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