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2/4页)

状师缩了缩头,便不敢说了。陈秉正挥手叫他退下。

他又接着审了十几个案子,才退了堂。刚走到后面,主簿便凑上来小声道:“那状师冲撞了大老爷,着实该死。”

陈秉正有心试探,便叫他到后堂,屏退众人:“我虽是济州人,少年时便去了省城读书,对本地商贾着实是一知半解。这姓钱的什么来头?”

主簿笑道,“老爷是有名的才子,在俗务上自然不花心思。钱家世代官商,和不少大员都有往来,前任府尊杨大人的夫人,便是他的远房表妹。”

陈秉正嗯了一声,“福成镖局的案子,你怎么看?”

主簿说道:“证据确凿,老爷只管判就是了,哪个外人敢说半句不是。如今济州赋税,倒有四成仰仗商户,其中又有四成出自钱家。老爷日后若升迁,只说钱粮一项,少不得富户捐输。”

他刚说完,忽然有衙役来报,“大老爷,河堤上出事了,东胜村和桥头村的村民打起来了。”

陈秉正霍然起身,“有多少人?”

“一两百人是有的。”

烈日当空,运河河堤上尘土飞起半天高。两个村子的村民对峙着,正值国丧,头上都系了孝带,一身粗布短打扮,铁锹、锄头、扁担在闪着冷光。河堤下浑浊的运河水不断拍打着石砌的堤岸,发出哗哗的声响。

“这田地是我们的,已经栽了苗,凭什么全让你们占去?”领头的村民手里攥着一根碗口粗的榆木棍子,手心全是汗。

“你们村别欺人太甚!”对方的头目挥舞着一把镰刀,黝黑的脸上青筋暴起,“去年我们种的莲藕还在,都开花了……”

他指着河堤下面,一片淤泥中,荷叶迎风摇摆。风卷着沙土刮过所有人的脸。

“放屁!河堤是我们修的,运河是朝廷的,水是老天爷的,冲出的田地见者有份。”

“那就打!”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打!打到他们服!”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突然从一侧飞来,擦着领头的耳朵过去,砸在后面一个人的肩膀上。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打!”

“上啊!”

陈秉正策马飞驰在路上,远远望去,两拨人像两股浑浊的洪水,瞬间冲撞在一起。铁器相击的声音、痛苦的嚎叫声、愤怒的咒骂声混成一片,眼看就要酿成群死群伤的血案。

他忧心如焚,高叫道:“住手!”声音却很快被风吹散了。

忽然一小队人冲上来,领头的不知道使了什么招,左冲右突,只听见丁零当啷的响声,锄头镰刀纷纷落地。

缠斗的几十个人尽数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剩下的人都是老弱病残,惶惶然地观望着。

林东华在自己的衣衫上擦了擦手,摇头道:“退一步海阔天空,真不懂道理。”

有个十岁左右的半大小子鼓足了勇气,举着木棍向他冲过来,高叫道,“凭什么打我爹?”

忽然他脚下一顿,立时被绊倒了,陈秉文跳出来将木棍抄在自己手里:“别的不说,这棍子还真直啊。”

林凤君一身男装打扮,在中间站定,敲了一声锣,“东胜村和桥头村的各位老少爷们,知道你们为了这几块地掐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年年打破头。”

后面有个瘪嘴老太发问:“你是谁啊?”

“我们……我是济安武馆的东家。”林凤君站定了,使了一招“白鹤亮翅”,顺手又敲了一声,“武馆就是教人打架的。”

“教人打架?”老太皱着眉头问。

“对。”林凤君走到一个人面前,比划了招式,“刚才那人用镰刀向你劈过来,你抬起棍子一挡,震得虎口发麻,差点就把棍子掉在地上,是也不是?”

那人嘴里呜呜做声,林凤君推了一下陈秉文,让他使了一招“燕回朝阳”,“你就不该硬顶,像你们这些没有武功的人,只知道用蛮力。你先往后退,卸了他的力量,然后直接扫他下盘,便是铁人也抗不过两招。宁七,你跟秉文演示下。”

宁七拿了镰刀,跟陈秉文过了几招,那人大概看明白了,强撑着点头。林凤君道:“所以打架靠蛮力不行。”

她给领头的两个村民解了穴位,“你们每年都打,有死有伤,还想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