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3页)
张入山端着空陶碗离开,张静娴重新望回那座城池,纳采问名 等六礼的确不可能只在一瞬间完成,她的时间还 很宽裕。
她垂下头 ,青丝如瀑,一直到 纤细的腰际,有种说不出的幽静之美。
张静娴愣了一会儿 ,反应过来她束发的青色发带好像不见了,一头 长 发飘飘散落在肩后。
她回去房间里面寻找,然 而每寸地方找过一遍,发带还 是不见踪迹。
接受了它被弄丢的事实,张静娴垮下了一张小脸,有些 沮丧,自己总不能披头 散发地见人,可若是从完好无损的衣服上撕下一片布充作发带,她又舍不得。
想来想去,她记起了班姜送给她的红玉莲花簪。
于是,她把这份礼物找出来,笨拙地学着谢使君的手法,将头 发挽作 歪歪扭扭的云髻,用 簪子固定住。
屋中没有铜镜,丑不丑不知道,但总归可以见人了。
折腾这许久,她累出了一额头 的汗珠。
屋外似乎来了一个人,深长 的影子遮住了大 半的门 扉,张静娴没有认真去看,先唤了一声,“阿兄。”
“阿兄,粥里面放饴糖了吗?”
她迫切地想要尝到 甜甜的滋味,以此冲散口中的苦涩与酸意。
屋外的身影略微一顿,不快不慢地走了进来,然 后,反手将房门 关上。
张静娴忽觉异常,转过头 ,她口中的“阿兄”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峨冠博带,玄袍宽长 ,正是天际边那座城池的主人。
长 陵刺史,谢使君。
烛光浅淡,谢蕴的目光却深若古井,落在她的脸上,以及藏在发间的莲花簪上,浓重的意味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我不是你的阿兄,阿娴记住了么。”
张静娴腾地一下站起来,仔细地看了一眼他的手臂,然 后平静地称呼他,“郎君。”
昏暗中,谢蕴似是笑了一声,淡淡说道,“明日一早,入长 陵。下一次,阿娴不要再认错人。”
“自是不会,我是郎君门 下的宾客,怎会唤郎君阿兄。只是阿兄方才说要为 我煮粥,我便以为 来人是阿兄。”
张静娴客客气气地和他解释,自己并非认错了人,只是他出现的时机因缘巧合罢了。
“亲手为 你煮粥,阿娴与你表兄的感情还 真是感人肺腑。”
谢蕴眼神微冷,可他面前的女子恍若未觉地点头 ,一副极为 赞同的模样。
“是啊!”张静娴笑了笑,“我昏迷不醒的这些 天,也是阿兄照顾我,我们 之间的情分非常人可比。”
他们 从小一起长 大 ,血缘亲近,感情当然 不薄。
四周的气息忽然 一静,静的让人发慌。
谢蕴的嘴角噙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重复了一遍她的话,“阿娴昏迷不醒的那些 天,原来是他照顾你。”
他的声调缓慢又冷漠,“所以,你急不可待地挽着我教给你的发髻,等着给他看,是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仿佛她若是答了一声是,绝对会有意想不到 的后果出现。
严重的无法承受的后果。
张静娴想起了前不久自己看到 的城池和南飞的雁群,故作 轻松地开口承认,“我学的不好,发带没了,挽作 的发髻只能先给阿兄看过。”
她的发带找不到 了,应该是在途中落到 了哪里。
张静娴没有发现缠绕在谢使君手指间的青色,接着说,“既然 已经到 了长 陵城外,我会参加郎君您的大 婚。明日入长 陵,我身为 郎君的宾客便不能丢了郎君的脸。对了,操持婚事,郎君需要我帮忙吗?”
她虽然 会的不多,但一些 琐事上能尽一份微薄之力。
谢蕴听着她贴心的讲述,黑眸微眯,仿佛为 此感到 十分的愉悦,他朝她走过去,直直地盯着她,轻声说确实有许多地方,需要她的帮忙。
他需要她来挑选大 婚的嫁衣、首饰,以及当日合卺需饮的酒水。
张静娴沉默了半晌,张了张唇瓣,“……这些 理应交由将来的使君夫人。”
“她身份高贵,品行 高洁,才学无双,岂能在这些 微不足道的小事上耗费心思。”
谢蕴直接打 断了她的话,一只手无声无息地落在她的肩膀上,带着轻慢的力道,告诉她,这些 小事不足以劳累他心爱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