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 39 刚才我亲你的……(第4/5页)
他靠回沙发,头仰着,目光落在天花板上,那一刻,他的神情终于有一丝松动,像是那个三岁多的孩子,还坐在浴缸前,一动不动地等着门被打开。
沉默了几秒,郑晓天终于低声补了一句,像是藏在心底最后的一根刺,终于被掀开来:“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睡男人吗?”
“因为我有时候看着女人会害怕。”
“我怕她们有一天,也会像她一样,不声不响地死在浴缸里,那场面太吓人了,尤其是一头长发,漂在水里。”
那句话落下时,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安静,他语气里的温柔,那一种历经崩溃后的自我麻醉,藏着无可救药的疲惫,和对命运的清醒认命。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大多数结局,都不会是他所期盼的那种,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跳进去,是上瘾,也像是一种本能,就好像,如果不这么做,就再也没有人能真正碰到他。
他偏过头去,嘴角轻轻撇了一下,像是在嘲笑自己,语气却忽然慢了下来,不再嬉皮笑脸,也没有刻意的轻巧,反而多了一分少见的认真:“我的问题,回答完了。”
他抬眼看她,“该你了吧?”
夏知遥并没有立刻回应,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如水,“不是。”她终于开口,语气平稳,“但我说了你也不认识。”
她走过去,站在茶几边,拿起那瓶早就凉透的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冰冷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将她情绪里一丁点多余的温度,彻底冲刷干净。
“你少操那些没用的心。”她抬眼看他,语气忽然变得锋利,“你那些有的没的,该收一收了。”
“这一票,”她顿了顿,字句缓慢落下,“我们必须拿下来。”
这话像是子弹上膛,清脆、冷静、毫不迟疑,像她骨子里一贯的冷静决绝,也给他们这场荒诞夜谈,划下了最后一道界线。
郑晓天怔了怔,抬头看她,灯光下,她的轮廓清晰冷峻,神情坚定。
他没再笑,也没再调侃,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他说得很轻,却足够让人听见那句背后的郑重,“疯完了,就干活。你放心,我不掉链子。”
海面漆黑如墨,唯有月光像薄纱洒在海面上,波涛轻拍着礁石,碎银似的光点一闪一闪,在静夜里,如同无数即将熄灭的星辰。
郑晓天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眼神深了几分,许久,他才撑着地面慢慢站起身,嘴角扯出一个看不出意味的弧度。
“行吧,你早点睡,我走了。”他说得轻,声音低得几乎要被浪声淹没。
“你有病吧?”夏知遥忽然出声,语气冷静却带着一丝无语,“这是你房间。我走。你好好睡,明天下午还有会。”
郑晓天脚步一顿,转头看她,眼神里掠过一丝怔忡与难以言明的茫然,“……行,知道了。”
他低低应了一句,重新坐回原地,不再说话。
窗外海浪声一阵紧似一阵,月色倾泻如水,将地毯、墙壁、两人的影子,都浸染上一层寂静的苍白。
第二天早晨,郑晓天和夏知遥一前一后到了餐厅,两人状态几乎一致,眼下各自挂着一对显眼的黑眼圈。
昨夜那场情绪与沉默交缠的夜晚,像一道无法言说的疲惫,嵌进了他们的表情里。
“昨天谢谢你。”他忽然说,语气放轻了一些,“以后还能叫你出来喝酒吗?”
夏知遥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你喝多别再发疯就行。”
郑晓天听见她的回答,拍了下手:“我就说嘛,你还是好哥们。”
阳光越爬越高,餐厅里逐渐热闹起来,有客人起身离席,也有人刚走进来。但他们始终隔着那张桌子。
夏知遥吃完最后一口面包,放下刀叉的动作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唇角,没有再看郑晓天,只淡淡说了句:“走吧,还有文件没过。”
郑晓天看着她站起身,那道干练的背影在阳光下被拉得细长。他忽然意识到,这就是她擅长的,决绝而优雅地从任何混乱里脱身,不带留恋,不容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