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4/7页)
晏雪摧沉吟良久,吩咐程淮:“继续派人盯着昌远伯府,尤其是殷氏,有任何可疑之举,去见任何可疑之人,立即来报。”
王妃若非池家嫡女,殷氏必然已把女儿安置妥当,是生是死,总得有个去处。
府上这个身份作假,或许那个怀有身孕的,才是真的池颖月。
程淮正欲领命告退,晏雪摧想起什么,又问:“殷氏的头痛病如何了?”
程淮细细回忆当日,“殷夫人身体康健,面色红润,似并无伤病之症。”
晏雪摧扯唇一笑。
回府见母亲只是个借口罢了,至于让宝扇去请大夫,必是给宣王传话。
王妃啊,看似温驯胆怯,可做的事却处处踩在他的逆鳞之上,既怕他怕得要命,又怎么有胆子与外人里应外合,串通一气呢?
他实在是想不通了。
……
池萤用过晚膳回房,只觉得屋内气氛有股异乎寻常的静谧。
男人独自坐于榻前,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昳丽清贵的面容投落下明昧不定的光影,那双灰冷的眼眸淡淡垂敛,喜怒难辨。
池萤琢磨不出他的情绪,一颗心沉沉地压着,有些喘不过气。
元德恰在这时进门,竟是端着壶酒上来,轻轻搁置在昭王面前的案几上。
池萤看眼元德,对方挤出个恭敬的笑来,却没提点她一句,只低头斟满两杯酒,便退至一旁。
池萤收回视线,又看向昭王,目光下意识朝他身下瞥了眼,那里似乎消下去了。
她悄然松口气,试探着问:“殿下想喝酒?”
晏雪摧道:“嗯,许久不喝了,王妃坐下一起?”
池萤攥了攥衣裙,“我……不太会喝。”
怎么突然想喝酒了?
晏雪摧道:“这是梨雪酿,取用枝头未落的梨花与寒冬未染尘埃的雪水酿制而成,入口清冽香醇,便是女子也不易饮醉,不妨尝尝?”
池萤不好再推脱,只能坐下来,尝试着抿了一口,谁知辛辣的酒味直冲咽喉,她被呛得连咳几声,满脸通红。
晏雪摧递给她一张锦帕,问滋味如何。
池萤窘迫地擦了擦唇角,也不能说梨花和雪水的香气她是一点都没能品出来,憋了半天才道:“……很好喝。”
晏雪摧笑了笑,朝元德打了个手势,元德立刻上前,替池萤杯中继续斟满。
池萤不胜酒力,刚想说不喝了,却听昭王道:“来日宫宴,你我总要给父皇母后与几位兄长敬酒,不妨趁今日提前练习一番。”
池萤的确怕入宫失态,她虽从不饮酒,却也听过酒量会越练越好的说法,可……她抬眼看他,男人双目失明,若是悄悄少喝一些,他恐怕也不会知道,可眼下元德也在旁盯着,她便没有糊弄的可能了,只好依他的话,再尝试一下。
不知不觉三杯酒下肚,池萤脸颊绯红,眼神也渐渐失了焦。
头重脚轻快要坐不住时,人往侧旁一歪,身子便落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中。
晏雪摧手掌托住她下颌,让人靠在自己的颈边,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池萤强撑着眼皮,可也只看到男人模糊的轮廓,茫然张了张嘴:“池……颖月。”
酒液让思维变得迟钝,可话到嘴边,骨子里的谨慎还是让她说出了池颖月的名字。
晏雪摧又问:“入昭王府想要作甚?”
池萤眼睫轻颤,喃喃开口:“嫁……嫁你。”
晏雪摧指尖抚上她脖颈,缓缓摩挲指腹下跳动的经脉,继续追问:“谁派你来的?”
池萤被他按得有些难受,脑海中混混沌沌,呼出的温热气息吐在他颈侧。
元德立在一旁,竖起耳朵听,却不想殿下一声沉沉的“下去”忽传至耳边,他悚然一惊,扫眼四下,并无旁人,所以这声吩咐只能是对他,只得擦擦额头冷汗,赶忙俯身退下。
香琴候在廊下,见里头端了酒,不由得心慌忐忑,也不知三姑娘酒量如何,醉后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芳春姑姑却欢喜得很,新婚夫妻共处一室,又传了酒,殿下想做什么已不言而喻。
屋内。
晏雪摧拢着怀中人,又重复一遍:“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他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可说谎时紊乱的呼吸与错序的脉搏不会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