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里总醒来 “表兄今晚能留下陪我么?……(第6/8页)
此事发生,他的父亲子楚逃离赵国,留下他与姬长月孤儿寡母的遭受赵人的仇恨。
那时候赵国的青壮年男子几乎死绝,导致赵民不聊生,国力骤降,家家户户都有命丧战场的男子,每逢夜色,街道咒骂啼哭不已,说是地狱也不为过。
她们恨毒了秦人。
不论平民百姓,就连赵王室也下令追杀他与姬长月。
这种情况下,他睡不安稳,时常半夜睡着睡着就要逃命,一睁眼就是锋利的长戈,无数张怨恨扭曲的脸、听不完的咒骂声。
他第一次伤人,是被一壮妇按头浸入河水中,意图淹死他为自己的父兄报仇,嬴政拼死挣扎之际拿石头砸破了她的头才得以喘息。
那时的姬长月不停跪下磕头,磕的鲜血淋漓,将他牢牢护在怀里,凄厉的吼着:“我的孩儿是无辜的!他生在赵国何其无辜,又有什么错?!你要杀就杀我吧!”
许是这话让子与夫皆死的壮妇陷入困顿,她眼泪横流,仰天撕心裂肺喊了句老天无眼,咒秦国不得好死,旋即跳江而亡。
这些,他无法跟任何人说,就算是表妹。
他与赵姬姬长月相依为命,纵然赵姬说话不中听,严厉太过,但都是为了他好,也是因此,无论如何阿母都是他不能割舍的人。
表妹是个笨蛋,没想过这一点,偶尔会埋怨赵姬对他不好,实乃他之幸。
一转眼几日过去,般般嘴里的口疮消退,嘴角的燎泡也慢慢变小了。
她几次三番问寺人送去的信何时能到邯郸,不知姬修与朱氏看到信会如何呢?
此时,七月的邯郸更热一些。
有小厮下马高举竹简套,高喊,“小娘来信了!小娘来信了!”
一刻钟后,姬家众皆聚在大堂中看信。
姬修来读信,读到好笑的地方便忍俊不禁,“见字如晤,阿父阿母阿母,般般这里是晚上,我刚用了晚膳,还去参观了太子殿下的东宫,这里好大呀,不过守卫森严,不是个能随意玩耍的地界,鲁先生说旁人轻易不能到东宫去,不过我不是旁人,表兄带我来的,嘿嘿。”
朱氏原红了眼眶,被这娇憨的话逗的破涕而笑,“这丫头。”
“对了,鲁氏是表兄为我请的女太傅,她学识渊博,是个很温柔的女先生,我要到景阴殿进课了,同窗都是大王的公主们……”
姬修指着竹简上的不同,颇为感慨,“瞧着有些字,是太子写的。”
“我瞧瞧。”庞氏招手。
姬修当真递过去,与她一同看。
庞氏已经老眼昏花,看不大清字,眯着眼睛端详了许久,赞许点头,“是,是,政儿的字好看些,般般念书多久了,怎地写字还是四不像,这可不成啊。”
朱氏心说还不知道你到底看没看清呢,面上笑着为女儿辩驳,“阿母,般般还小呢。”
姬修却说,“已经不小了,是要认真起来。”
转而继续读信:
“我交了一位朋友,她是阳曼公主,今年十五了,许是这两年便要许婚,不知晓我们还能待在一处多久,倘若她外嫁她国,只怕是这辈子再难相见。”
听到这里,朱氏略有伤感,拿帕子沾了沾眼角。
“我想阿父、阿母和大母了,最近两日总是梦见你们、梦见邯郸的朱巷,我想吃阿母厨房里的肉羹,咸阳宫的厨子手艺很好,可都没有阿母的味道;我还想骑在阿父的脖子上去巡铺,阿父的肩膀宽伟,从不会让我掉下来;大母会搂住我,偷偷喂我吃好吃的,给我金钗玉簪。”
“我还想从云,不知晓我不在,你们会不会把从云打发出府,她是个很好的姐姐。”
从云在一旁听着,呜呜咽咽的哭出声,不断使衣袖擦眼睛,“小娘,从云也想您了。”
这一哭,众人都有些绷不住,姬修抹了一把眼睛,“好啦,哭什么呢你们?后面还有喜事。”
从云抽噎着问,“还有什么喜事,难不成小娘说了何时回来?”
姬修闻言忽的沉重,“回来是不可能回来了。”他摇了摇头念,“还有一件事情,表兄说以后要娶我为妻,等我长大了便是表兄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