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2/3页)
寿康长公主抬手,压在眉心上,仿佛从悲伤中回神:“不是罗家伺候的,只说这一趟银钱给得足。”
她冷哼一声:“罗家伺候的人又不是死绝了,要特地寻一个不相熟的婆子过来。”
“想必清婉那孩子死得不够体面,罗家怕出纰漏,只能花钱雇人报丧。”
盛菩珠听着,只有在寿康长公主说到激动的时候,安安静静握着她的手,以示安抚。
“清婉比三郎虚长两岁,当年我滑胎小产,清婉顺利出生,我看着她,总会想若是没有意外,我的孩子也该像清婉一样活泼。”
“关注得多了,自然得了几分眼缘,加上她本就生得玉雪可爱,后来渐渐长大,又是那种柔顺娴静的脾性。”
寿康长公主一叹:“只是后来去了雍州,起初还时常与我书信往来,只是后来长房与我们的关系逐渐变得不好,她应该是为了避嫌,与我这边疏离。”
“前些年,我不放心,还让严嬷嬷亲自去了一趟雍州,见她一切都好,只当是缘分浅薄。”
盛菩珠抬起头,看着情绪无法抑制悲伤的长公主:“母亲,我们可要去雍州走一趟?”
寿康长公主顿了片刻,缓缓摇头:“不了。”
“前日离世,今日才叫人来报丧,雍州离长安若快马加鞭,只需一个时辰。”
“恐怕丧事已经草草办下,今日下葬才喊人来说。”
虽然不去雍州,但盛菩珠相信,以婆母护短的性子,绝不会轻易放过罗家。
果不其然,她就听寿康长公主沉下声音:“我不知秦氏是如何想的,但清婉虽非我亲生,终究是我看着长大,她既然生在谢氏,那么就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去了。”
谢执砚站起身,眼神凌厉:“母亲,您说。”
寿康长公主神情有些阴冷:“三郎去一趟雍州,不必惊动罗家,设法暗中抓几个在清婉屋里贴身伺候过的嬷嬷,或者是罗氏的心腹,务必审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儿子正有此意。”谢执砚当即颔首。
冬夜凄寒,这一刻风雨交加,更添几分肃杀。
谢执砚一身劲装,外罩墨色大氅,已于靖国公府门外翻身上马,直奔雍州。
冰凉的雨点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上,迅速凝结成细小的水珠,沾湿睫毛,更加让人看不清他眼底深处翻涌的情绪。
盛菩珠站在国公府门前,望着马背上迅速消失在雨夜中的背影,她扶着寿康长公主:“母亲,我们先回去。”
翌日清晨,盛菩珠被一阵喧闹的声音吵醒。
“怎么回事?”
杜嬷嬷压低声音:“是大夫人要见长公主,被拦在望月阁外,所以闹起来了。”
盛菩珠缩在锦衾下的身体动了动,眯着眼睛:“她若是过来,嬷嬷也替我拒了。”
“是。”
果不其然,秦氏要见寿康长公主无果,求到了韫玉堂。
晌午刚过,天气阴冷,谢执砚从雍州回来了,他一夜未睡,双眸赤红。
韫玉堂。
“我去母亲那里。”谢执砚匆匆饮了一盏热茶。
盛菩珠连忙站起来:“我与郎君一起过去。”
“查清楚了?”寿康长公主唇色有些白,精神瞧着更是不济。
“嗯。”
谢执砚把查到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原来谢清婉的死并非是意外,而是罗家长辈的纵容下,罗家长子罗显一手造成的。
然而真相,残酷得令人发指。
原来谢清婉嫁去雍州的刚开始几年还好,只不过后来她生下长女,罗显渐渐暴露本性。
他性情暴戾不说,更是稍有不顺就对谢清婉拳脚相加,这些年时常是旧伤未愈又添新痕。
偏偏谢清婉性子傲,写信同长房述说多次,每每家中回信都是父亲的斥责,渐渐地,她不再抱怨,也不管丈夫如何,只想着养大长女,不争不抢过完一生。
偏偏罗显这人,见谢清婉不反抗,反而是变本加厉的折磨。
这几年,谢清婉被打得至少小产过三次,此次生产她身体本就虚弱不堪,恶露未净,罗显这人面兽心的人渣却不顾她的哀求,强行与她同房。
此番暴行后,谢清婉当即血崩不止,高烧不止引发产褥热,不过两三日便药石无灵,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