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虎躯一震(第2/3页)

整一周,薛京“碰巧”遇到了哈月三次,也开口邀请了她三次,但无一例外,都被哈月义正言辞地拒绝。

最后一回,他还没开口,只不过穿斗篷式的风衣在卖鱼的档口朝她稍稍侧目。

哈月就直接截断他虚假的亲和,扯着他的胳膊走到四下无人的角落,抱起手臂连名带姓地指责他:“薛京,你不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变态吗?”

“你真的得好好劝劝你自己。”

“做人不能这么只考虑眼前,你得想想以后。你没看新闻吗?最近全国形式都不好,不少地方又开始限制出行。”

“你总不能因为这档子事就不回家了吧?你都在绥城晃悠几周了?实在不行再陪你几次,够了就赶快上路。”

哈月当时满脸严肃,背对着处理鱼生的仓库,里面正在用水龙头洗刷河鲜的老妪朝着门口扔了一条不新鲜的鲫鱼,暗处立刻跳出一只通体油亮的花猫,将鱼从地上衔起。

习惯被投喂的野猫并不怕人,就团在哈月的脚边撕咬鱼身。

鱼未死透,求生的本能让它在利爪和尖牙之下来回摆尾,血珠掺杂的水渍将奶白色的猫爪染成了朱红。

那画面荒诞,非常具有黑色幽默。

动物为了果腹而杀生,看起来如此天经地义,被摄影师记录下来,会有种残酷的美感。

可人为了柔软的欲念而上下所求,四处奔走,却总是显得那么低等而庸俗,遭旁人另眼鄙夷。

所以到底是谁赋予了人类只要假装冷淡,用力虚伪就可以变得很高尚的权利呢?不也是人吗。

爱本就充满私欲和嫉妒,想要达成目的,总归不会太体面。

薛京看着猫吃鱼肉,更不觉得自己做错,他就是想通了,也不满足于几次。以前的事情既然说清了,补偿过,他也没什么好记仇的,现阶段他的诉求是:最好哈月能主动反悔,说自己还想和他在一起。

那感觉肯定非常美妙吧,他的回答都不需要多等待一秒。

薛京目光下移,鱼头落地,他也很认真地思考着,回答了哈月的问题。

“我应该不算变态吧。欲始于心,表于行,我只是用了一种很朴拙的方式,在向你表达我的想法。”

“朴拙?”哈月的姿态仍然是防备,但薛京看得出她又开始烧脸了,她眼白沾染了一些润泽的夕阳,不再像是冷兵器一样透出森森的蓝光。

有情绪好过没情绪。

人在太年轻时不该拥有那样盛大又美好的恋爱,因为精神尚未成熟,骨肉均在发育,而等到一切可恶的成人模式被固定后,年少的悸动便成为了化石,永久留在了思想的乌托邦里。

那破东西根本没办法彻底清除,打碎了牙齿和血吞,仍然似生命力顽强的孢子,只待春意滋长,又会繁殖得漫山遍野,在尸体上都开出鲜花来。

他不过是执意要等那场烂漫的风,他要等,他也等得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等。

但哈月正在大批量地往这些残留的感情上喷洒强力型农药。

她掐着腰,原本脸上茶色的小雀斑烧成暖色,“真有你的啊薛京!你管乱搞男女关系叫朴拙?”

“文字游戏属实给你玩儿明白了。”

“那能不能问一下,您现在还和多少人保持着如此朴拙的关系呀?我这人不擅长时间管理,被小三的话你得给我安排个时间表,省的我不知道分寸跟其他姐妹们起冲突。”

“哦,也有可能是小八和小九,对吧?听说渣男钓鱼都会多线处理,编号备注,敢问我的号码牌是几呀?”

九分钟的击剑比赛,哈月接连出剑十五次,表情轻蔑,以为次次击中对方的弱点。

但这场口舌之争中,薛京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还兴味盎然地看着她逐渐变红的耳畔问她:“啊,所以你也很介意我现在的情史吗?就跟我会难受一样?”

“那天你不是问我疤这么丑为什么还留着,这些天没见,你想过吗,结论有猜到吗?”

本来在争执的画风又变得不对劲了,哈月抿唇不语,心想自己才不会再上当回答这些蠢问题,紧绷着身体往后退了一步以表全盘拒绝,可薛京不管她接不接招,还是在给她善意的提醒。

有风穿堂而过,将哈月额头的发丝揉进睫毛,发丝扎在睫根,应该很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