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3/6页)

戎肆嗓音粗沉,“我也不是叛将之子!”

楚御轻扯唇角,“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当然清楚,”戎肆回敬,“就怕楚侯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也配妄想拥有杳杳。

阁楼

之上,两人夹枪带棒,每一句话都带了凶性。

戎肆懒得跟他玩这种虚把式,径直起身要走。

但门口伍洲牢牢将他们拦住。

戎肆睨着他,“想打就动手,不想打就滚。”

楚御缓声道,“戎肆,不知道你是戎挚之子也就罢了,知道了暂时没动你,是国事家事在即,不要以为我会放过。”

“你最好能和我争的时候多争一些筹码在手上。”

“日后,我们还有一笔账要算。”

戎肆一把推开伍洲,甩下一句,“真怕你不跟我算。”

说完,他径直离开。

戎肆身后跟着的兵将接连离开。

直至他们全部消失在阁楼上,楚御的亲卫才将刀剑收回。

阁楼处江风还隐匿着尖利晦涩的腥风血雨。

楚御静静地看着不远处山林动荡。

像是他十数年前,随舅父前去幽州平乱,驻扎在山林营地中。

直到有一日母亲说朝廷来援军了,他们应当很快就能收兵回家了。

结果来援兵那日,刀剑火海将他包围,母亲惨死于他面前。

无数滕家兵马在自己拼死护卫的地方,被打为通敌叛国的贼寇,被自己前来援助的战友绞杀。

母亲的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衫。

在尸身遍地的烈焰地狱里,他听到舅父怒声高喊,“我们驻守边关从未逾矩,因何说我们通敌叛国?!”

朝廷前来围剿他们的人嘲讽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是在黄泉路上问吧。”

“哪里来的人证物证!”

那人慢悠悠道,“你的亲妹婿,楚中丞怕你们做错事,都交代了。”

“还有你的好兄弟,戎挚,已经将你这些年驻守边关,意欲不轨与北蚩勾结的证物交代了出来。”

一柄长刀刺穿舅父胸膛,将他压跪在地上。

舅父双目血红,却在鲜血尽失中慢慢失了气力。

他听着来人的话,忽而冷笑,“到底是人证物证俱在,还是姜侯忌惮我军,收买了这些人强加罪名,置我于死地。”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怪就怪你们,生不逢时,又不识抬举。”

楚御多年午夜梦回,还能梦到那不见天日的杀戮。

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些人张狂的声音。

他记住了几个人。

老姜侯,他父亲,还有戎挚。

当年的垣川之乱。

是北蚩与幽州相争,幽州要郢州帮忙,滕氏挂帅出兵,帮幽州平乱。

实际上是老姜侯不满幽州开得条件,觉得幽州给不了他们什么好处。

但是北蚩能给得多,还答应老姜侯给他分幽州城池。

所以老姜侯临时变卦。

想要帮北蚩反打幽州,但是滕氏作为主帅并不答应。

因此老姜侯联合他父亲,还有那个戎挚,想了个主意。

灭了滕氏满门,又以滕氏挂帅的名义带兵进攻幽州,回来就说滕氏通敌叛国,擅自做主。

所有的恶名推给滕氏,让他们坐享渔翁之利。

结果北蚩借力碾压幽州占了幽州之后又翻脸,打进了垣川,将垣川洗劫一空。

戎挚被斩,十万兵马和两万百姓,无一幸免。

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谁都没有捞到好处。

楚御守着母亲满门的尸身,冷眼看着这一切,欣慰又病态地想他们活该。

死得还是太少了。

少得难解他心头之恨!

他回到上安之后,发现父亲被提拔到丞相之位,已迎新妻。

没几年他就有了弟弟。

楚御等到了时机,弄死弟弟,又杀了继母。

最后再杀了父亲。

他坐在死干净了的相府之中,愉悦地听世人骂他。

说他恶毒、冷血。

说他是个疯子。

如果做疯子可以不再失去。

那这就是夸赞和美名。

同一艘船上剩下的一日,戎肆和楚御秉承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互不往来,但各自知晓对方的存在。

虞绾音总觉得戎肆出门回来一趟之后就变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