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谁说他不行?(第2/4页)

顾怀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忽然生出试探的兴致,话语轻飘飘地落下:“若聂大人有空,不妨来都堂坐坐。”

一句话抛出的是一根橄榄枝。

殿上诸人谁都听得出,这不是单纯的客套,都堂乃宰执议政之地,非亲信不可入。

顾怀玉此话分明是有意拉拢。

聂晋腰背挺得笔直,却是迟疑瞬息才垂下眼道:“谢相爷厚爱,下官若有公事,自会赴相府拜访。”

不去都堂,但去相府,当顾党一员免谈,但人情往来可以。

顾怀玉脸色倏地一沉:“那就不必来了。”

聂晋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黯然,旋即拱手退下。

不少人面面相觑,谁不知聂晋刚硬孤傲?跟块石头似的水火不容,逮谁怼谁,就连睿帝也被骂得狗血淋头,如今竟对顾怀玉这般……

听话?

谢少陵不自觉地喃喃:“怎么又一个......”

董丹虞凑近好奇地问:“又有什么?”

谢少陵摇头不语,整肃衣冠出列。

他先向顾怀玉深深一揖,再转向御座天子行礼,朗声道:“臣请命赴前线,任行军司马,协理军务。”

顾怀玉未立刻作答,前线局势复杂,行军司马虽是文官编制,但往往要与将领并肩作战,确实是锤炼性命之地。

眼下人才紧缺,却也不能轻率安排。

“朕看谢卿大才。”

御座上的天子抢先一步开口,笑吟吟地瞧着谢少陵,“朕闻凉州新发现了一座铁矿,谢卿不如去去凉州督造军械?”

殿内霎时一静。

凉州。

那是离前线八百里远的苦寒之地,终年风沙漫天,水土恶劣,素来是流放边缘之地。

谢少陵猛地抬头,正对上元琢冷笑的眼眸——

他心底骤然一沉,原来早就漏算了一个。

元琢坐的端正挺拔,搭在扶手的手指轻击。

收拾不了裴靖逸那条老狗……

朕还收拾不了你?

顾怀玉微微摇头,没工夫深究元琢跟谢少陵多大的仇怨,“谢大人年轻有为,笔法清晰,心细如发。”

“不如暂往军中任文书,统筹调令与军情往来,也算是为国尽忠。”

谢少陵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方才的黯然全然不见,高声应道:“谢相爷成全。”

元琢垂下眼睫,攥着龙椅的指节已然发白。

你对谢少陵这般回护。

对裴靖逸那般纵容。

就连聂晋都与你关系匪浅。

他忽然抬眼,直勾勾盯着顾怀玉,紧紧抿着的嘴唇轻微颤动几下,“卿对他们当真是好。”

“那朕呢?”

“卿把朕放在何处?”

此话一出,朝堂一静,群臣低语骤然止住。

作为顾党的两位大员,沈浚与魏青涯并肩而立,魏青涯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自从进了紫宸殿,便像打开了话匣子,东一句西一句地点评。

董太师方才义正辞严道“忠君爱国”,他立刻接茬:“诸位可知?董太师上月刚纳了个十六岁的小妾。”

裴靖逸嘲讽秦子衿是“龟奴”时,他又口不择言:“巧了,我曾收过一家妓院,有些贵客连龟奴都不放过。”

沈浚一直面无表情,眯着眼眸盯着殿上。

直到天子这句委屈巴巴地诘问一出,魏青涯摇头轻叹:“这大宸的锦绣河山啊……倒像是系在顾相腰间玉带上了。”

沈浚肘尖直直地撞一下他,冷眼睨他,“慎言。”

顾怀玉眉梢一挑,元琢这是唱的哪出?

请命?

他不假思索道:“陛下坐镇京师便是,朝中需留人坚守后方。”

裴靖逸顿时嗅出话里的不对劲,忽地开口问:“相爷是要亲征东辽?”

满殿哗然!

因为按照常理,坐镇京师,坚守后方的人应当是顾怀玉,哪轮得着元琢?

顾怀玉既然如此说,便说明那时他不在京中,才轮到元琢坐镇京师。

一朝宰执战时不在京中,那只能是在边疆了。

元琢猛然起身,唇色都因惊怒而发白,“朕不准!”

顾怀玉不需要他准许,他从裴靖逸掌中抽出手来,取出手帕,仔细地拭了拭被攥红的指节,那姿态不像在议军国大事,倒似在赏玩一件易碎的珍品。

擦完手,他才抬眸,“本相今日召文武百官入朝,定的是生死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