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端着架子 贞洁烈夫(第2/3页)

因为沈琅隐着身形。

他一直跟着谢延玉,这时候她身后有侍从跟着,他便也没有现形。

在伎馆里绕了一圈,他看见贺兰危站在屏风后面,对方没有往前走,想来也是怕她看见他,嫌他不干净。

沈琅便无声无息推倒了屏风。

他没有现形。

因此。

谢延玉没看见他,只看见贺兰危。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在这,那种荒谬的感觉更强烈了,以至于见到他脸的一瞬间,她愣了下。

贺兰危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她没有动,因此他也听不见她的脚步声,

眼前茫茫黑暗,耳边是寂静,这样的安静很折磨人,贺兰危顿了下,脚步微动,像是被烫了一下,转头就要走。

但也就是这时,他听见头牌给他传音:“别走,不用躲。”

头牌是凡人,但因为给贺兰危授课,贺兰危给了他一个传音入密的口诀,这时候正好用上。

他对贺兰危说:“公子,我知您高傲,不愿旁人看见您狼狈的模样,更不想让她瞧见。但现在她已经看见您了,您再走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您想想我这些日子同您讲过的。”

头牌说完这话。

从楼上,便看见贺兰危脚步停住了。

男人脸色很不好看,但站在原地,没有再动。

过了一会。

谢延玉才渐渐回过神来。

她发觉贺兰危有些不同,因为他的眼睛半垂着,并没有往她这里看。

这模样,并不像是不想看见她。

谢延玉思忖片刻。

然后她很安静地抬了抬手,试着晃了晃,也不见他抬眼。

然后她意识到——

他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

她顿了顿,往他面前走了两步,想问他是不是因为心魔镜。

但刚才走过去两步,还没等她靠近他,便看见他动了。

男人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匕首。

然后淡淡道:“你最好离我远些。”

这姿态。

好像如果她再靠近,他就会随时杀了她。

谢延玉脚步停住,有些意外,因为她的印象中,贺兰危将人当蝼蚁看,他很少将旁人放在眼里,待人时态度大多是懒散漫不经心的,更遑论对谁表露出这样锋锐明显的杀意。

沈琅也很意外。

他不知道贺兰危为什么会对谢延玉这样说话,将她往外推。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了——

因为贺兰危在装没认出她。

男人像是把玩一般,将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然后慢条斯理将刀尖对准她的方向,轻轻比划了一下,即使眼睛看不见,他也能将刀刃对准她的脖颈。

“我并非此处男伎,不过是受了伤,被歹人卖进来了而已,

“这些日子,也有像你这般不长眼的人试图靠近我,但都被我杀尽了,就像这样,一刀便抹了脖子。没有人敢叫我卖身,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些。”

他表露出来的杀意是很锋锐的,语气却散漫,仍旧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高傲的模样,与他平日里表露出来的并无两样。

但——

他往日里要比现在更高傲。

不愿被人看见狼狈的模样,更不可能和人说这些话。

可此时他分明还是平日的姿态,却字字句句都在告诉她一件事:虽然他身处伎馆,但身体仍然很干净,没被别人碰过。

沈琅盯着他。

而旁边的贺兰危似有所感,还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偏了偏头。

然后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

沈琅几乎要气笑了。

贱人……

这贱人是故意的,就这样先发制人,端着架子,还把贞洁牌坊立了。

点出了自己是被旁人卖进来的,还露出一副贞洁烈夫的模样……

贱人!究竟是从哪学来的这些?

进了勾栏几天,怎么将勾栏里这一套全学会了!

*

谢延玉感觉到屋子里氛围有些奇怪。

她说不出哪里奇怪,只是又感觉到一点微妙的剑拔弩张的气息。

但如今,屋子里也就她与贺兰危两人,以及她身后跟着的一个侍从。

沈琅应该也跟着她。

但他一般都隐身跟着,她都看不见他,更遑论贺兰危呢?

应该是她精神太紧绷,感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