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全是戏(第2/3页)
“我是说我自己老。”又横了丈夫一眼:“他当然还年轻得很,前程远大着呢。”
张白黎费了不少的口舌,才把林小姐从阴阳怪气的边缘拉扯回来。
林小姐一提起丈夫就来劲,她丈夫不理她,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她就气得更来劲。后来还是张白黎动用了金钱的魅力,才让她暂时将丈夫放了下。张白黎本人如今虽是被天津总公司派来了上海,但天津的动静依然牵连着他。他答应替林小姐留意发财的机会——并非敷衍,这样的机会是真有。
但张白黎随即又疑惑起来,因为林小姐在上海也并非无依无靠,论关系,程静农不是她的世叔吗?有那般伟大的世叔放在眼前,林小姐何必还要这样挖空心思的自谋出路?
林小姐听了张先生的问题,半晌才答:“到了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再说吧。”
一餐用毕,两方分离。回家的路上,严轻问她:“这就是你的第二步?”
她答:“非也,这只算是第二步刚抬起一只脚。”
他不再问了,倒要看看林笙这第二步究竟会是怎样的步态。结果是到了第二天,林笙去了一趟丁生大厦,上午去的,下午方回;第三天张白黎提着一只果篮登门回访。张林二人好像是全掉钱眼里了,坐下来就是大谈天津逸闻,谁谁赔本了,谁谁发财了,谈得满嘴流油。老妈子走入客厅端茶倒水,亲眼觑见那张经理趁人不备,将一张纸票子偷偷塞给了太太。这老妈子是个有见识的,一眼就认出那是一张支票。太太回头看了一眼,见先生还在楼上没下来,便小声对张经理道:“我那套镯子也请你费心了,要是还能卖出这个价钱来,我就一定大大的谢你。”
老妈子拿着空托盘退回厨房,这下子和同僚又有了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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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
林笙和严轻面对面的站在盥洗室里。林笙指指自己的脸:“来吧!”
严轻扬起了手。
她忽然补了一句:“也不要太狠,留个印子就成,可别把我打出个好歹来。”
严轻在她脸上掴了一掌。
她当即摆摆手:“不行,又太轻了。”
他斟酌着力气,扬手又拍了她第二掌,这回拍出了轻轻的一声响,但林笙扭头照照镜子,发现自己面颊上还是连个印子都没有。
“再狠一点。”她自己拍了自己一掌:“就这样,再来一下子。”
严轻第三次抬起了手。
她说不紧张是假的。面前这人可不是什么良家少男,他那可是一只杀过人放过货的手。
“真有这个必要吗?”严轻举着手问她:“你要是害怕就算了吧。”
她紧闭双眼:“一个嘴巴子有什么可怕的?不怕,你快打吧,再过会儿楼下的人就要睡觉了。”
话音落下,盥洗室内骤然爆发一声脆响,林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抽得嗷一嗓子,同时就觉眼花耳鸣、天旋地转,糊里糊涂的一头栽倒,额角又在墙上撞出一声闷响。 眼看严轻像是隐约变了脸色,而且俯身伸手要来搀扶自己,她连忙拼命摆手阻止,同时借着这股子疼劲儿大哭一声:“你打我!李思成你打我!”
边哭边扶墙站起来,她摇晃着端起一只洗脸盆往地上一砸,这回的动静可真是够大了,她示意严轻把那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也摔几只,然而严轻没有动,只告诉她:“你流血了。”
她匆匆看了镜子一眼,见那血是顺着自己嘴角流下来的,但用舌头顶了顶牙齿,牙齿都还结实着,这就让她放了心。
“没关系。”她用口型告诉他:“是嘴巴里面磕破了,不碍事。”紧接着她自己抄起一只空雪花膏瓶子,往地上狠狠一砸,继续哭嚎:“打吧!砸吧!我也活够了。今天我和你拼命,我们一起死吧!”随即改为耳语:“你也骂我两句呀。”
严轻答道:“我不会。”
她无暇现场传授他骂街之法,只好亲力亲为、独挑大旗,一步窜回卧室,指着严轻继续嚎啕:“李思成!你好狡猾!你好狠毒!你用这样的冷淡折磨我,你是想杀人不用刀!”
这个时候,楼下老妈子听着楼上的动静有些凶险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杂活,一起上楼劝解。厨子平时就住在楼后的仆人房,这时也闻声出了来,连院内的门房都开了门。而老妈子们上楼一见太太满脸血,也是大惊失色,再看先生,先生站在盥洗室门口,面无表情、倚门而立,看着状态不对,有种豁出去了似的冷静,好像真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