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6/8页)

裴京聿宛如喋血的罗刹一样,用长刀的刀光反射他们手上的探照灯。

他的骨骼爆发出杀戮的力道,趁着霰.弹长枪无法处理近距离的搏杀。

“哐当——”

男人刀尖蜻蜓点水地刮过地面,挪动翻转,砍落一个人手上的枪。

玉振金声,雪中迸裂的声音,好似那柄被他抚弄着玩儿的桐木琴。

裴京聿看清了孟玟暄家的义敷,鼻青脸肿又满是恨意的脸。

不愧是日式家仆,愚忠孝主的劣等残余。

“啊——”惨叫声灌满耳膜。

裴京聿丝毫不理会那人用日语求饶的恸哭。

他听到这两人牙床发抖的撞击声,像石块击打溪涧。

月色下,他玉石般苍白的脸上,有一种异端的美与暴烈。

这么轻易的战斗,就像隔靴搔痒。

他根本没什么快感。

他抬手捅进去。

长刺刀从义敷的肩膀刺穿,径直穿透皮肤和血肉,然后扎破另一个人的脊背。

他们就像修学院离宫桥上,腐朽的木质鹿。

时代更迭,迟早被历史长河湮没。

这些过时的义理,会被更具有权威的上位者,消遣到报废。

“就算我落单,凭你们两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裴京聿胜券在握的笑了一声,狠绝地咬紧齿关:“我没要你们的命,自己回去找孟玟暄领罪。”

周围松香弥漫在月光海里。

裴京聿锋利的英隽,像是一窠危险的青蛇。

片刻,裴京聿猛然意识到什么。

男人从地上捡起一把枪,不要命似地迈开长腿,绕过松木,蜿蜒朝着姜嘉茉跑去。

果然,姜嘉茉眼泪盈盈,颤抖不安地跪坐在断崖上。

她的侧面不远处。

一个男人正用枪指着她的小腹:“裴二,放下枪。”

那一瞬间,持枪的威胁者。

第一次满意地从这个毫无破绽的掌权者的眼瞳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

裴京聿的眼瞳,闪过不安,痛苦,惊异。

威胁者满意地笑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孟玟暄的亲弟弟,有合法持枪证的上等国民,孟叙然。”

“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敌意,但是这位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沈容宴的,一个祸害,我......”

裴京聿根本没兴趣听他自我介绍。

他左手持长刀,随意擦进背后刀鞘里。

男人动作利落,堪称行云流水,使用右手单手“咔哒”枪上了膛。

——还没等孟叙然自我介绍结束。

隔着百米的距离。

裴京聿根本没使用任何瞄准器。

他就这样半眯眼,冲着孟叙然持枪的右手,抬手一枪。

“砰——”

孟叙然掌骨,鲜血淋漓。

裴京聿语气很淡地阐述道:“你无需在我面前彰显,你所谓的正确性。”

他身上裹挟着浓烈的硝.烟味,又冲孟叙然的腿骨,补了一枪:“生老病死,从不会因为谁无辜,就不加诸在身上。”

孟叙然尖利地叫嚣着,崩溃道:“那又如何,你居然罔顾人命法纪,开枪打我。”

裴京聿看着崩溃着发抖的孟叙然,扬唇笑了下。

他不冷不热地质问道:“她肚子里的就不是人命了?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裴京聿对危险的警惕心,可谓是立竿见影。

几乎是瞬间。

他就意识到后方不远处,姜嘉茉的身上还有红点。

——他能迅速射击,这帮凶徒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刚才那两个被他捅穿肩膀的人。

此刻,他们正站在松林后。

他们手上还有一把枪。

裴京聿恨自己的轻敌,居然懈怠至此,把武器留给对手。

刚才一瞬间,他似乎满心只剩下她的安危,无心思虑任何。

“砰砰——”

就在子弹从枪眼出去的一瞬间。

他扑过去把孱弱的人,裹进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一起从断崖的深雪,滚落下坡。

男人手掌从背后捂住她的小腹,以便护住两个人八周大的小小胎儿。

“扑簌簌。”

他们的衣料,被厚雪碾压得沙沙作响。

裴京聿费劲全身力气,一点儿也不让她接触到冰凉的雪地。

他的全身骨骼被山脊嶙峋的石块,敲击得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