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3/4页)

韩枯松只得跟着裴世瑛入内。

进去后,将门一关,裴世瑛便敛容不笑,神情变得郑重无比。

韩枯松心里忽然开始打鼓,似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仿佛是有和他有关的坏事发生。

但若叫他去说到底是何等不好的事,他自己却又想不出来。

“君侯留我作甚?”他问,“宇文老贼实在猖狂,都这样了,竟还敢大喇喇派人上门!若不是君侯不许,我岂能容这姓谢的就这样离去!”

裴世瑛不言,只拿出一道信笺,推到他的面前,示意他看。

韩枯松接过,只瞄了一眼,登时脸色大变,当场定住了。

“君侯是如何回复他的?”

突然,他反应过来,急忙问道。

“还能如何?”裴世瑛的脸色不大好看。

“我自然是否认了!姑母当年弥留之际,便曾有言,日后两家若仍为敌,便叫虎瞳永不认父,免得他徒增困扰,多生是非。”

韩枯松这才松下一口气,又愣怔了片刻,喃喃地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虎瞳还是不知道为好。反正那老贼也无真凭实据,猜猜而已。咱们这边,知道的人也是不多,只要死不承认,他能奈何?”

“咦!不对啊!”

说着,他自己突然想了起来。

“老贼怎突然就猜疑上了此事?是谁告诉他的?是谁!”

他越想越气,面露怒意,猛地顿了一下手中的禅杖,脚下的那块青砖立时应力而裂。

“叫我知道,我非扭断他的脖颈不可!”

裴世瑛眉头紧皱。

“我也是想不明白,宇文纵何以会猜到此事,且语气如此笃定?”

他扫一眼信笺。

来函的口吻,几乎就已确认此事,只是要求他予以一个明证而已。

宇文纵的转变,显就发生在弟弟二闯华山营的这段时间里。

弟弟自己对此事完全不知,不可能透漏任何信息。那位公主,虽猜到了宇文纵与姑母的隐情,但对更隐秘的此事,显然也是无从得知。

剩下就只韩枯松一人了。

“大师父,你仔细想想,你当日有无在无意间说出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韩枯松醒过味来,当场便跳了起来:“我?难道君侯竟怀疑是我?我怎么可能和他说这个!我恨不得将那老贼扒皮抽筋,我怎会告诉他这个——”

他正激动地为自己辩驳,突然,想起那天自己闯入议事堂,情急之下差点说漏嘴的事,脸色不禁变了又变,人更是愣在原地,一下不能动弹了。

“大师父莫非想起什么?”裴世瑜何等敏锐,立刻追问。

韩枯松发呆了片刻,将手中的禅杖一松,人跟着双膝下跪。

“君侯,我想起来了!可能真的是我……”

他沮丧无比,见裴世瑛望来,说了起来。

“……我……我当时太过焦急了,怕虎瞳在犬舍里遭遇不测,好像确实骂了他一句话……”

“你骂他甚?”

“我骂他虎毒不食子……”

他一顿,“只是当时,我记得我收住了,只说了虎毒二字,没说后面。这该死的老贼,怎狡猾如斯!这都叫他猜出来了!全是我的罪过!是我的错!”

他满心悔恨,向着裴世瑜重重叩首,额头触地,咚咚有声,叩首了几下,突然跳起来,拔出裴世瑛搁在案上的剑,朝着自己脖颈就要抹下去,幸得裴世瑛抢上一步,劈手将剑从他手中夺走,挽出一个剑花,锵一声,令剑入鞘。

“大师父怎如此糊涂?”他厉声道。

“宇文纵已是猜到此事了,难道大师父自裁,他便能忘记不成?”

言罢,他将剑往案上一掷。

“我追问此事,是想确定宇文纵到底知道了多少。如此,日后他若再纠缠,我可随机应变,而非是向大师父在问罪!”

韩枯松的神情依旧沮丧:“你姑姑她是不会原谅我啦!我就算死了,也是没脸再去见她了!”

裴世瑛在心里暗叹了口气。

“大师父你错了。”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你是爱护虎瞳心切,情急之下,才不慎失言,并非有意,何罪之有?更不用说,这些年你对虎瞳的爱护,姑姑必看在眼里,对你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会怪你?”

“再说了,凡事皆有命数。此事虽是因了大师父的失言而起,但焉知不是上天之意?大师父不必再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