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祖爷未死之谜(第5/8页)

“爸爸,我都不知报什么专业好。”女儿撅着嘴说。

我笑着说:“报什么都行,我女儿是十全人才。”

“爸爸,我想上军校。”儿子说。

“上军校,你吃得了那个苦吗?”

“你总是看不起我。”儿子不悦地说。

“那你就报考军校,只要能录取就行……”

“爸,上次来咱家的那个上官月叔叔不是鼓励我考军校吗?他说男人就得当兵,当兵的男人才是男人。”

我撇撇嘴:“我一辈子没当兵,我就不是男人了?”

儿子脸一红:“您是没当过兵,但您当过五爷啊……”

妻子冲了过来,使劲戳了一下儿子脑袋:“你又找揍是不?”

儿子坏笑一声,跑掉了。

“爸爸,你别管哥哥了,你快帮我看看。”女儿拿着大学名录说。

我带上老花镜,一页页翻着,良久说:“学法律吧。”

“法律?”

“对,惩恶扬善。你愿意吗?”

“我……我愿意。其实我最想学医学,爸爸妈妈老了,身体越来越不好,我学医学可以给你们看病……”

“听听!”我转头对妻子说,“听听,这才是我女儿!”

妻子“扑哧”一笑,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儿女真的长大了,长大就要离开了,他们要有自己的生活,他们要步入社会,他们要结婚生子,他们要组织自己的家庭,我和妻子也将走完自己的人生,最终离儿女而去。人生就是一场相聚,聚时欢声笑语,聚罢各奔东西。

我舍不得儿女远走他乡,女儿一直我是我们夫妻俩的心头肉,儿子虽调皮,但他这一走,我心里还是空空的。

两人上大学那天,我和妻子把他们送上火车,微笑着向他们挥手。火车开动后,我一回头,眼泪就下来了。

妻子在一旁挽着我的胳膊说:“哭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说完,她也哭了。

儿女都走了,家里忽然冷清了。我又回到当初祖爷走后“江相派”一片萧条的感觉,那种孤寂感让人难受。夜里,妻子为我沏上一壶茶。

我呆呆地坐着,突然问:“儿子和女儿走了几天了?”

“昨天刚走的,我看你是魔怔了。”妻子笑着说,“快喝茶吧,一会儿凉了。”

“我怎么感觉走了好久了。”

四年后,女儿和儿子都毕业了。儿子号称志在四方,非要留在北京不回来,女儿懂我和妻子的心,乖乖回到我们市里,在市人民医院呼吸科任职。

我已经65岁了,眼花了,耳聋了。四坝头的身子更差,不拄拐棍都走不了路了。老七还行,经常往北京跑,他小女儿嫁给了一个北京小伙子,小两口对老七老两口很好,每次回来,老七都会带几只烤鸭子回来,然后我们三个又是一番畅饮。

喝酒的时候就会想到过去,就会想到祖爷。几十年前的事似乎就在眼前,每次我们都喝多,喝多了就哭,妻子们也拿我们没办法。她们都知道,这是我们的人生,想哭就哭吧,还能哭多久?都是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人了,哭吧。

曾敬武去世

1995年,曾敬武的儿子报来丧信:各位叔叔,我爸爸去世了。

我们听后,老泪纵横。这个出身“斧头帮”的汉子,一辈子一身正气,在我们“木子莲”最难的时候多次伸出援助之手。如果儒家文化是一种“侠”文化,曾敬武就是侠义的化身,他的心是最软的,他的骨头是最硬的,他这辈子没向任何邪恶低过头,从早期的“斧头帮”,到后来加入共产党,他的血性从未泯灭,一生都在打抱不平。

他曾对祖爷说过:“我不相信算命,我只相信手下的兄弟和手里的枪。”

黑帮地痞奈何不了他,日本鬼子奈何不了他,国民党军统奈何不了他,牛鬼蛇神奈何不了他,他站直了身躯,挑起了一个民族的脊梁,他就是久经考验的无产阶级战士——曾敬武。

我们参加了曾敬武的追悼会。

亲属答谢会结束后,我们几个坝头来到后台。

曾敬武的儿子曾建国握着我的手说:“刘叔叔,爸爸临走前,一直抱着一把扇子,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结?”

我忙问:“什么扇子?”

“您稍等。”他回到屋里,很快拿着一把折扇走了出来,“就是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