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7页)

不为沉默。

「穷心未尽,色心又起,怎么办?」

不为轻轻说:「可否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多年来拖着一个迟钝女儿过活——」

「他也曾有过好日子,当年硅谷红利百万计。]

「他急着买跑车游艇,已全部花光。」

「试试共患难。」

「我实在累了。」

「那么,上楼去睡一觉。」

「醒来也没有意思。」她饮泣。

不为见劝之不醒,不禁生气,「你想怎么样,是你的丈夫,你应当明白,他是老式男人,你最好佯装不知,若果真的忍无可忍,不必多说,即办离婚。」

齐家畅女土静了下来。

「请念在孩子份上,尤其是小仍。]

投鼠忌器。

齐家畅掩着脸。

不为提醒她:「带着孩子回运河街杂货店你行吗?」

她缓慢地走上楼。

不为在她背后说:「一会叫你吃饭。」

你要吃饭吗,想吃饱总得付出一点代价,要不辛劳工作,要不忍气吞声。

没道理人家把你喂饱,又还得尊你为天神。

第二天,不为带着母亲出门。

不劳亲自来接飞机。

伍太太不肯先往酒店休息,坚持要去婚纱店参观。

到了店门连不为都觉得累,伍太太精神却很好。

店里生意并不致于客似云来,但也不错长期雇着一个模特儿,一套套衣裳穿出来给客人看,特别矜贵,架势十足。

不为不住点头。

伍太太想吃小笼包,不劳立刻差人出去买,店里工人奇多,同工资廉宜有关,不劳叫他们穿上白衣黑裤,倒也整齐可观。

伍太太说:「我放心了。」

这才回酒店去。

第二天一早又叫不为起来叫车往浦东。

不为累得双眼睁不开来,也得服侍母亲起床。

正在梳洗,有人按铃,不为过去张望。

呵,天兵天将救星来了。

门外站着于忠艺及保姨。

不为把门拉开,快乐欢呼。

保姨抢进来扶住伍太太,「你来了怎么不通知我?」

伍太太说:「给你一个惊喜。」

不为松一口气,蹲在地上不愿起来。

「我们接到二小姐电话立刻出来。」亏得不劳通风报讯。

「差一步我们就找到浦东去。」

「叫车子不容易呵,阿忠来了,叫他开车兜你们去吃早饭。」

保姨双手不停帮伍太太穿衣着鞋。

不为又活泼起来,「我要吃地道上海点心。」

保姨说:「太太的鞋子有点紧。」

不为说:「保姨你细心,我去拎另一双来试试。」

「这双好。」

她搀扶伍太太。

伍太太笑,「一样一双手,阿保手臂有力承担。」

保姨把伍太太头发仔细裹在一方丝巾里。

他们出发去逛早市。

不为说:「忠艺,多谢你赶来。」

于忠艺微笑,「什么话。」

他胖了一点,可见生活顺心,仍然剪平头穿卡其衣裤。

他开车兜了一个圈子,大清早,晨曦,市内有烟霞笼罩。朦胧中闪着太阳金光,路上人头涌涌,不为好奇探望。

他们在一间小馆子前停车,推门进去,地方十分雅致洁净。

保姨作主,叫了几款吃早饭的菜式。

不为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正在张望,于忠艺买了咖啡进来。

「呵」不为笑,「史达拔咖啡。」

吃了早餐,保姨与伍太太聚旧。

不为拨电话找莉莉。

她仍在床上,一听不力来了,大喜, 「你特地来看我?」

「我陪家母探亲。」

「呵,可抽空见个面吗,我明朝回多伦多。」

「你真来去匆匆,下午三时,在你酒店大堂见。」

放下电话,听得母亲说:「……我想去邢家宅路。」

不为知道那是外公旧居,[现在不叫这个路名了,此刻好像改作和平东路,半个世纪过去,老房子早已拆卸。」

于忠艺说:「未必。」

保姨说:「那么,陪师母去看看。」

小轿车驶近那个老式住宅区。

「呀,还在。」

只见三层高砖屋外墙虽经过修茸亦相当残旧,最奇突的是电线外露,似病人身上搭的维生管子,接住天台上鱼骨电视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