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合作(第3/4页)
往近了说,五天之后,王府内院里安插的那些眼睛,有几双搬来新宅子,几双被留在榆林街,不确定。
往远了说,萧挽风心里如何想,两家达成合作、各取所需,河间王手中握住了更大的权柄之后,会不会放她出后院?她也不确定。
她最后选了个确定的锚点回复母亲。
“跟我娘说,先搭伙过日子。具体两家如何合作——等父亲回京之后再商议。”
当天夜里,把李妈妈安置在厢房里歇下。谢明裳歇在久违的晴风院。
服侍的寒酥吹熄灯台,只留床边一盏小灯,退了出去。
谢明裳撩起帐子,注视着西窗下摆放的紫色缎面贵妃榻。
看了一阵,又越过隔断,打量外间堂屋新搬来的实木大圆桌。
床倒还是谢家留下的闺中的红木架子床,她闭眼都能摸着床头的细小刮痕。
兜兜转转一圈,人再回晴风院,终究有许多细节和从前不一样了。
夜深人静时,她忽地想起顾沛转达的口信。
【今晚宫里唱一折大戏】
差不多二更了。也不知大戏唱完了没有,效果如何?
*
今晚皇宫内院的动静不小。
申时末,六部官员陆续散值,萧挽风在宫门外求见天子。
虎牢关下战事胶着,已持续整个月。粮草兵马源源不断地消耗,成效却不大,主帅谢崇山坚守不出,任凭叛军在浣河对岸叫骂。前锋营大将唐彦真领兵出击数次,互有胜负。
屋漏偏逢连夜雨,唐彦真久居关外多年,这次奉诏急入关领兵,正好赶上京城盛夏雨水连绵的湿热伏暑天气。
前日军情急报入京,唐彦真小臂中流矢,伤势不算重,唐将军自己也未在意,人却意外地病倒了。
前锋营不可无大将,朝野呼吁河间王领兵的呼声越来越大。
对于天子的态度转变,萧挽风自然感觉到了。
奉德帝口口声声说:“临阵换将不祥”,“朕不欲承担不祥”,其实心里早动了换将的念头。
天子不欲承担不祥,便等着旁人承担不祥。
他在等萧挽风主动上书请战,顺势把让他耐心消磨殆尽的谢崇山撤换下。
因此,这几天落在萧挽风身上的圣眷十足优渥,不是赏金,就是赐宴。
也因此,萧挽风傍晚时分求见,即刻便被召入寝殿接见。
奉德帝自以为今晚会如愿以偿,接到河间王的请战书;没想到大晚上等来的,居然是河间王送进宫来的一出大戏。
打得半死不活的朱红惜被血淋淋地抬进宫里,作为活证据,此刻就搁在殿外。
“有奸人大胆伪造宫中手谕。伪令传入河间王府后院,意图谋害臣的后院人,谋害臣将来之子嗣。”
萧挽风把搜来的手谕和口供甩去案上。
“最可恨之处,此奸人分明是臣仇家,却利用宫中女官之手做谋害事,挑拨之意明显。臣若信了挑拨,岂不是兄弟离心?”
“好在这封‘手谕’破绽百出,显然伪造。”
“还请皇兄彻查!”
奉德帝脸色难看之极。
“何人如此大胆!冯喜。”
他传来冯喜,把手谕和口供扔去地上,冷冷道:“传朕令,此事彻查。还河间王一个公道。”
冯喜跪倒接起地上的证物:“老奴奉旨。”
萧挽风弯唇道谢。漫不经意间提起
,河间王府这两日正打算搬迁,总不能把祸害带去新府邸?
“后院服侍谢六娘的几位宫人,需得细查才好。”
冯喜笑容满面,迭声道:“殿下说得有理!早日查得清楚,才好把奸邪撇下,把忠心的带进新王府。老奴必定尽快查明,回禀陛下和河间王殿下。”
奉德帝未等到请战书,安插在河间王府的眼线却出了纰漏,心情大为不悦,冷冷看一眼冯喜,拂袖而去。
萧挽风转身出寝殿。冯喜手持拂尘在身后相送。
两边客客气气寒暄着走下汉白玉台阶,走过台阶下滴血的木担架时,覆盖在担架上的染血白布晃动几下,突兀地伸出来一只颤抖苍白的手,悬空抓了几下。
萧挽风的脚步一顿,意味深长道,“人还有气。冯喜公公想救的话,能救。”径自走出前方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