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手兴家(第4/7页)

“你的眼力和记性都非常好。”傅承勖赞道,“不过几天时间,你就能把这么多画家的资料和绘画风格记得清清楚楚。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很难吗?”宋绮年反问,“每个画家都有自已独特的创作风格,越是大师,风格越明显。运笔的习惯、对色彩和光影的偏爱、题材的选择、表达的手法,等等。记住这些后就很好辨认他们的作品了。”

“但是记住这些需要对艺术独特的敏锐。”傅承勖微笑,“这就是与生俱来的天分,宋小姐。不过,你和所有别具天分的人一样,都不大意识得到天分带来的便利。”

宋绮年不得不承认,被傅承勖奉承的感觉非常好。

他语气真诚,措辞直白,总能把人捧得飘飘欲仙。

这是和一个成熟世故的男人相处的好处之一。

“这些名画,”宋绮年好奇地看着那些卡片,“傅先生亲眼见过多少?”

“仅见过部分。”傅承勖道,“在欧洲的博物馆和一些私人收藏家手里。”

“你自已没有收藏名画?”

“绝世的名画极少在市面上流传,他们都由世家代代继承。而我义父白手起家,自然没有什么祖传宝贝。不过——”

傅承勖话锋一转:“——我们有钱,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买古董和名画。”

宋绮年笑。

“那这栋宅子呢,也是你买的?”

“是的。”傅承勖抬头四望,“当我决定在国内长住一段时间的时候,觉得自已需要一个像样的住所。我搬进来前将这房子翻修过,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按照我的喜好重新布置的。”

这些日子里,宋绮年在傅承勖的辅导下恶补了中外艺术知识,已小有所成。此刻她横扫全场,屋内每一件物品她都能说得出一二。

天花板上挂着两盏巴卡拉水晶大吊灯,脚下的镶木地板上铺着厚实的摩洛哥羊绒地毯,角落里立着日式浮世绘二曲屏风,屏风边是一张路易十六风格铜鎏金写字桌。

墙边摆着中式黑漆嵌寿山石仕女边柜,柜子上放着一尊达芙妮卡拉拉大理石雕像,和一个日本明治时代芝山象嵌金地漆花瓶。墙上还挂着一幅国画仕女图。

西南两面墙,一面挂着四幅葛饰北斋的江户百景版画。一面则挂着三联的粤绣花鸟图,下方摆着一张明式黄花梨木罗汉床,上放一张螺钿茶艺桌。

除此之外,莱俪的孔雀水晶花瓶,意大利地球仪酒柜,宋代的青瓷,明代的青花,清代的海棠花像生盆景……

这些来自古今中外的艺术品和古董装点着这间风格稳重肃穆的大书房。

“这些都是买了房子后新置办的摆件,算不上名品。”傅承勖十分谦虚,“出于安全考虑,名贵的画和古董都被我留在旧金山的家里了。”

“啊!”宋绮年无不讥讽道,“看来傅先生吸取了那批古董被盗的教训。”

傅承勖莞尔。

宋绮年翻阅着那些名画的画片,不由低声道:“希望将来有一天,我也能亲眼欣赏到这些名画。”

“会的,宋小姐。”傅承勖很肯定地说,“你会有机会去看看这个大千世界的。”

宋绮年抬头朝傅承勖感谢地笑。

玻璃花窗的绮丽的流光笼罩着宋绮年,她明丽的面孔有些模糊,整个人宛如一幅印象派油画。

肌肤上突然泛起一阵轻微的刺痒,傅承勖花了点毅力,才收回自已的目光。

“言归正传。”他将一个文件夹递给宋绮年,“这是我们接下来的任务。”

一打开文件夹,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佳人的照片。

柳眉凤目,精巧的瓜子脸,妆容时髦,裹着雪白的貂裘,朝镜头嫣然微笑,神情清冷却又带着妖娆,给人极深刻的印象。

“这……这不是江映月吗?”宋绮年惊讶道,“那个唱《夜莺之恋》的女歌星!”

“正是她。”傅承勖点头。

《夜莺之恋》是去年初红遍大街小巷的歌曲,甚至电台至今每晚都用它作为晚安曲。

江映月不仅嗓音妙曼,容貌也清丽动人,不输给电影女星。年轻人几乎人手一张她的明星玉照,女孩子还曾一窝蜂地去烫她的发型。

“我记得江映月去年初的时候宣布嫁人,然后退出歌坛了。”宋绮年很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