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 V(第6/10页)
不知过了多久,镇内的嘈杂声似乎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爱尔的生命到了最后一天,他看着月色,迷茫的双眼里不知道装着何种情绪。
“爱尔,终于找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爱尔反应了一秒,随即猛地从地面上弹坐了起来,“杰埃让先生!”
年轻的绅士摘下了帽子,月光下他的微笑一如既往地平和而礼貌。
“抱歉,让你久等了。家族内有些琐事……”
杰埃让先生专注地看着自己,爱尔骤然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湿漉漉的,面上也带着几分火灰和汗水混合的狼狈。他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抬起手的时候,他胸前衣襟下的银剑一晃而过。
杰埃让先生怔了怔,随即抿起了嘴,“你还好吗。”
爱尔点点头,随即又顺从地闭上了双眼,“您说过还有委托,我们走吧。要蒙上眼睛吧?”
但杰埃让先生并没有像平常那样拿出丝帕,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不、这次不用了。”
(5) 血族的规则
爱尔跟在杰埃让先生的后面。他的双腿修长,步伐平稳。
月光透过黑色的树枝落在二人身上,化为了诡异而恐怖的影。许久,爱尔才小心翼翼地说,“杰埃让先生……您再继续给我讲讲那些故事好吗?”
“什么故事?”他的声音带着迷茫,又有着几分冷漠。
“就是,您以前给我讲的,行商时候的见闻……我十分喜欢听那些故事。”
“嗯。”杰埃让先生想了想,“好,给你讲一个年轻人的故事吧,他叫凡特。”
“和您的名字一样。”
“呵,是啊。可故事却发生在六十年前。”
凡特出生在匈牙利喀尔巴阡山区的小村庄里。村庄隶属于纳达司第伯爵的领地,但伯爵经常四处征战,诺大的赛依特城堡便由他的太太,神秘的巴托里伯爵夫人管理着。虽然已经有四十岁,巴托里伯爵夫人却看起来仿佛一名才二十余岁的少妇,这在当地十分有名。
凡特还很年轻,他有一个十分宠爱的妹妹洁西。他竭尽全力地照顾自己的妹妹,让她过得无忧无虑。直到有天,洁西被巴托里伯爵夫人的仆人带去了赛依特城堡,从此便再也没有回来。凡特去找过几次,每次都被巴托里伯爵夫人的仆人赶出来。焦急万分的他终于在某一天趁着月色潜入了赛依特城堡,却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数名年轻的少女被绑在黑铁的柱子上,伯爵夫人的仆人们用利刃切开她们的喉咙和手腕,像对待牲口般将她们的血通过管子输入房间中间豪华的浴池里。浴池里浮着黑色的玫瑰花瓣,巴托里伯爵夫人在少女的鲜血中沐浴着,她用水晶杯喝下她们的血,露出满足的笑容。
凡特突然觉得十分恶心,随即万念俱灰。洁西,他珍贵的妹妹,难道已经也变成了那血池中的血水吗?
他扶着自己藏身的柱子、几乎无法控制地干呕了起来,可就在此时,他被伯爵夫人的仆人们发现了。
“巴托里伯爵夫人,是吸血鬼……?”爱尔屏息问道。
从杰埃让先生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他的声音平静地持续传了过来,“巴托里她……只是血族的仆人。她被血族诱惑,饮下少女的鲜血来维持青春,却并不配成为血族的一员。”
巧得是,真正的血族那日恰好也在城堡里。
对方是非常位高权重的纯血,最简单的证据是他的名字——与血族的先祖、圣子该隐一同。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该隐不仅没有杀死他,反而亲自举行了仪式,将他变为了血族的一员。
凡特十九岁,他在该隐麾下庞大的家族里,位于最卑微的末端。但凡特十分聪明,别人教过一次的东西,他就可以明白,而且他善于数字。很快,他们开始让凡特参与家族商业的管理。高级的血族不参与这些与人类交往的琐事,而这些维持血族生存、奢华生活的财富积累全部交由混血来经营。而凡特是百年来为数不多的新入混血,他很快得到了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