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德州佬和龙马家的人(第2/4页)
我心说难道是遇到坦克小队了?探头去看,就看见沙尘漫漫的荒野上走来了一个拿枪的人,宗一郎正连续地对那家伙开枪,可那家伙走起路来带着模糊的虚影,宗一郎的子弹穿过他的身体就像是造不成任何伤害,只是光影扭曲那么一瞬,就像打中了海市蜃楼里的东西。我可真是给吓到了,那家伙难道是个鬼么?无人机也炸不死鬼啊。但我还是按照宗一郎说的呼叫了无人机。这时我就看见那家伙把枪举了起来,看他的枪,那家伙也是一名狙击手,可真没见过狙击手边走边开枪的。宗一郎大吼说趴下,我心里早就信服了宗一郎,想都没想就趴下了。我们观察手都会在脚下挖一个浅坑,这样更方便隐蔽,可那家伙的子弹竟然打穿了坑前的浮土,打中了我的胸口。那真是个鬼一样的家伙!他连我会趴下这一点都预判到了!好在浮土很厚,子弹穿透浮土后动能已经大大减弱,最后嵌在我的防弹衣里了,就这样我的肋骨也还是骨折了。
我们乘着无人机轰炸的时候撤出了战场,我们组还算是幸运的,另一个小组在撤退过程中死在对方枪下了。
狙击手营地好像被死神笼罩了似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白日见鬼了,一个不会被打中的狙击手,横穿战场随意杀人,枪法如神,这家伙根本就不可战胜。带领我们的上尉根本不信这事儿,说我们串通了骗他。我倒不觉得上尉苛刻,他也是个老狙击手,这事儿太挑战他的世界观了。但回看战场上的录像之后上尉也沉默了,说上帝啊我们这是在跟魔鬼作战么?更倒霉的是我们所有的悍马吉普车都被那家伙打坏了,我们这个小队十几个人,原本是要穿越这片山谷去支持120公里外的战区,眼下正在半途,带着沉重的设备,前进的话要十个小时,后退一样要十个小时。无人机是十分钟就能赶到,但无人机没法带我们回家。基地可以派直升机来接我们,但基地跟我们说你们这是想妈妈了要回家么?居然编出鬼魂狙击手的故事要求派直升机去接你们。
宗一郎的神色也很凝重,他偷偷跟说我们可能都会死,对方已经盯上他了,对方毫无疑问是个混血种而且血统远在他之上。我说什么混血种?你也被吓破胆了?宗一郎跟我解释了老半天,大概意思是他和对面那个狙击手都是流着龙血的异种,他的视觉听觉和肌肉控制都比常人厉害很多,人家狙击是靠练习,他狙击主要靠天赋。我说你这不跟狼人似的么?就是比狼人高级。宗一郎点点头说但你能不能别叫我龙人?听起来很幼稚。
我觉得这事儿简单,我一个中国哥们教育过我,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我们既然知道对方要来弄我们,我们就可以提前准备,我们还剩四个狙击小组,等那混蛋来了我们就四组打一组,不信干不掉他。宗一郎说也只有试试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宗一郎判断说对方会在第二天夜间动手,而且对方的夜间视力应该很强。我们在落日前加固了营地,在帐篷外面挖了壕沟营造了工事,上尉指挥三个小组,轮班休息,永远保持有两组人醒着。
最危险的任务还是落在了我和宗一郎身上,我们在营地外埋伏,但营地周围几十公里都是人烟稀少的丘陵地带,也没什么植被,并不好找狙击阵地,这种情况下狙击手就得在身上盖一层迷彩布,迷彩布是隔热的,能帮我们躲过红外夜视仪,可一旦我们开枪,还是会暴露位置,以对方的枪法,会被一枪爆头。换句话说,宗一郎只有开一枪的机会。
那天晚上的经历真是终生难忘,我和宗一郎趴在相距200米的两个位置上,一直熬到夜里三点钟。夜袭最好的时间段就是三点到五点,就算你吃兴奋剂这时候你也该困了——除非你是那种熬夜写书的作家——神经系统的活性会降低,开枪慢哪怕零点一秒,生死就会逆转。就看见莽莽荒原上亮起了一盏灯,那个鬼魂狙击手露面了,端着狙击步枪,披着一件防风沙的斗篷,缓缓地向着营地走来。营地里的家伙们立刻就开枪招呼,但子弹穿过那名狙击手的身体,就像是打穿了虚影,开枪的人立刻就会暴露位置,他们都在枪口上套了消焰器,但夜间消焰器也会泄露一点点火光,就那一点光就足够引导那名鬼魂狙击手要他们的命了。我和宗一郎听着耳机里一声声的惨叫,有的兄弟死前惨叫了好几声,应该是那名狙击手没有直接瞄准他们的要害,而是一枪枪打断他们的四肢,让他们经受更多的痛苦。我气得肺都炸了,可宗一郎一直喊我要我冷静,他说那名鬼魂狙击手在用一种会影响光折射的言灵,制造出一个小型的海市蜃楼,而他自己就在附近的某个位置,一旦他解除了一个叫“领域”的东西,宗一郎就有机会击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