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4/5页)
侯夫人颔首:“荣掌柜也算是否极泰来。”
孟蝶叹息:“荣掌柜是否极泰来,可惜那牙人是好人没好报,摊上了个赌鬼儿子,弄得家破人亡。”
侯夫人坐直了身体。
孟蝶:“这牙人原有三个儿子,长子继承了他官牙的身份,二子娶妻后开了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偏偏小儿子不学无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染上了那赌博的恶习,开始几十个铜板,后来就变成了几两几十两银子的输赢。偏他又会说,总说没有下次了,结果是一次又一次,什么样的家业能经得起这样败?”
“没钱赌他又从赌坊借钱,白纸黑字的不还又怎么行?搅和的他大哥官牙身份也没了,又因着父母给他拿了太多银子偏心太过,他大哥带着妻儿一怒之下从家里净身出户,走了。”
侯夫人蹙起眉头,明显把这事儿听到了心里:“长辈不该偏心,他也总该吃到教训了。”
孟蝶摇头:“哪能啊!他还是继续赌,没钱就说他哥哥开铺子的,让去铺子里要钱,搅合的他二哥的铺子做不下去,只能关门赔了好大一笔钱,二嫂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他二哥心里烦闷喝醉之后失足掉进河里淹死了。”
侯夫人大惊失色:“啊!”
温氏也吃惊不小。
孟蝶:“就这他也没长记性,依旧赌,没钱就抵押父母住的最后一套房子,那是牙人自己名下的房子,他抵押当然不好使,可赌场那边哪能轻易饶过?整日里派人去骚扰他们老夫妻不说,还派人去骚扰他二嫂子的娘家,那家人无奈只能将女儿和外孙外孙女一并撵了出去。他又想把二哥的女儿,他的亲侄女卖到青楼。”
侯夫人忍无可忍一拍椅子扶手:“畜生!后来呢?”
孟蝶:“牙人是祖父,父亡自然祖父说了算,哪能轮到他一个叔叔?可赌坊和青楼一直骚扰,牙人实在无奈,偷偷贱价卖了房子,将二儿媳和孙子孙女安排到了乡下,也是他大儿子一家躲避的地方,这样就算被他找到,大伯父尚在,也轮不到他这么个叔父做主。”
温氏急了:“那他们一家子就这么过日子不成?岂不是永无宁日?”
孟蝶忙道:“哪能这么过日子,牙人听说我祖父被任命为刑部尚书,夫妻俩揣着最后的一点钱,从扬州不远千里来寻荣掌柜。”孟蝶顿了一下:“他们夫妻年纪大了,路途遥远,冬日里赶路牙人摔断了腿,那点儿银子全看了病,最后一路乞讨方才到的京城,没等寻到我娘家大门儿,先一步昏倒在路旁。”
侯夫人听得眼睛上蒙了一层水雾,温氏擦了擦眼角,周围的丫鬟婆子纷纷跟着掉泪。
孟蝶:“也许是老天睁眼,那日荣掌柜出门想买些炸肉吃,路过街边看到乞丐,就过去给些铜板,牙人娘子没认出他,他反而认出了当年的恩人。”
侯夫人急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孟蝶:“荣掌柜将他们夫妻接回,又找大夫给他们看病,方才知道了事情始末,哭了一整宿后向我告假,准备去一趟扬州,我担心他出什么事,在庄子上挑了两名健壮的男子,又雇佣了几名镖局的人,还求着大哥给扬州知府写了封信,真有什么,帮衬荣掌柜一把。”
侯夫人狠狠叹了口气:“荣掌柜回来了吗?”
孟蝶:“还没呢,这会儿天冷,运河不少路段都无法行船,走旱路耗时长。”
侯夫人:“等他回来,让他来见我。”
孟蝶:“诶。”
温氏趁机又说:“祖母,这赌博实在是个恶习,每每沾染必要家破人亡,弟妹说的这种绝不是个例。”
孟蝶立刻接口:“确实不是个例,不知祖母还是否记得,当初御史参我便是因为我收留一名女子,她未婚夫去我庄子吵闹反被王庄头送官。”
侯夫人回忆了一下:“侯爷同我说过,我记得那女子原本有个青梅竹马,已经订婚,去你们庄子闹的那个是到京城又订婚的,可是?”
孟蝶:“是,那女子的兄长染上赌博恶习,拿不出银子还钱被赌坊追讨,他就想把妹妹嫁给有逼死老婆前科的赌坊管事,用做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