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12/14页)
布和‘噗嗤’笑出声,眉目飞扬,冲淡了身上那股麻木失意,那张脸看起来至少像刚中了秀才的书生,不那么落魄了。
不过,布和虽长了张酸儒脸,性情倒是意外直接,开门见山问起,“明日晨起公主可想与我一同去看哨鹿?”
晨起。
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今天打了一整天的哈欠,容淖打算明日睡一整天补回来。
再说她刚惹了皇帝,那句‘把男人的自私当美德’可是摸着皇帝的老虎屁股了。或者说,是戳中了天下所有意图鞭策、塑造女人的自私男人的肺管子。方才在宴上皇帝虽然没指责她一句狂逆,但凭她多年来对皇帝的了解,皇帝这会儿估计正烦她呢。
还是避避风头好,反正按照规矩,只有围猎大典第一日与结束那日,女眷才必须朝服出席,其余日子除非遇上传召,都可在御营内自己安排玩乐,不必跟到围猎场去。
容淖不想去围猎场触霉头,十分干脆的拒绝了布和,转身离开。
没走出两步,又听见布和在后面喊她。
“公主。”
“多谢。”
容淖帽子戴太多扭头不便,只略抬手挥了挥,示意自己听到了。
她知道布和在谢她方才宴上对敖登哈敦的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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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下榻的帐篷,容淖洗漱干净后,寝衣办褪,阖着双目瘫在床上由木槿给她涂抹去疤药与香膏。
过了一会儿,容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倏地睁开眼,问道,“怎么不见飞睇?”
这次北巡,容淖只带了飞睇出来,没带雪爪,怕猫受不住冻。
飞睇性子懒又很粘她,一般夜间都是睡在她的帐内。
木槿闻言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今日从进门到现在确实没见到飞睇,她猜测道,“是不是被底下人带出去玩了?”
容淖蹙眉,“这么晚了,抱出去玩早该送回来了。”
木槿知道容淖重视飞睇,立刻表示,“那奴才去问问。”
木槿走后不久,容淖披衣起来倒了杯茶,隐约听见帐篷的矮木门处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她以为是飞睇自己跑回来了在外面挠门,赶紧过去。
门一拉开,门外没有飞睇,只立着个风雪落了半肩的年轻男子,凛冬镀得他浑身气场格外慑人,像头虎视眈眈猎食的雪狼,偏偏脸上又挂着几丝笑意与……期待?
两人短暂对视了一眼,似都读出了对方的想法,几乎同时出手。
容淖用力关门,策棱一把抵住,没敢使太大力气,并开门见山表明来意,“我想请公主帮个小忙。”
因为用门较劲的举动,两人站得很近,容淖能隐约闻到他身上有股太行崖柏的气息。
容淖皱眉小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毫不留情道,“不帮。”
“先别拒绝,听我说完。”策棱早料到她会是这幅反应,并不觉得难堪,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意,好脾气道,“作为交换,那群塔里雅沁回子逃入杭爱山的事,我会替公主解决周全。”
大概五日前,容淖接到敬顺的消息,说那群塔里雅沁回子逃进了杭爱山,问她如何是好。
杭爱山地理位置特殊,算是漠北与漠西分界线。
漠西准噶尔部虽败给了大清,被逐出漠北等地,但他们控制漠北多年,还是有一定震慑力的。
听说现在漠北人几乎不敢去杭爱山附近放牧,就怕准噶尔人的铁蹄突然冲出来。
至于准噶尔人,他们对物产不丰的杭爱山似乎没什么兴趣,只是在漠西地界的山麓派了兵把守。
相当于整个山上属于无领主区域。
那些塔里雅沁回子想必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钻进山里躲起来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宁愿拼了命逃去苦寒高山,也不肯听从容淖的安排,大概是一群饱经迫害的人,不敢相信纯粹的慈悲,恐惧蜜饯的糖衣里面包裹着砒|霜。
于那群塔里雅沁回子而言,他们在杭爱山上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自由与宁静。
可是于容淖而言,逃去杭爱山上的他们就是定时炸|弹。
毕竟是三百多口子人,目标太大,一旦惊动了人,可能引起漠西与漠北双方误会,以为是对方有意兴兵,派去大队人马打探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