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下中分遂不支(第5/6页)

  “王妃怕你一个人太过 辛苦,遣我过来服侍。”她说着,便要为去平若解下腰带,手刚伸过去,冷不防被捉住腕子。

  平若声音中尚带着疑惑,又唤了一声:“莺歌?”蓦地见她抬眼迎视,精心妆点过的面孔仰望着他,目光中卷着压抑许久的火焰。

  平若心头一动,本要推拒的手改变了方向,将她拉进自己怀中,依靠在他怀中,微微颤抖着,软软又唤了一声:“阿若……”

  如同幼猫的爪子从心头挠过,平若只觉脸上猛然一热,将莺歌打横抱起,一脚踢开身后的房门,向着床榻走去。

  长夜微凉,露水渐重。中书府的官舍中没有花草,只有两株高大的柳树,柔软的柳枝随着夜风摆动。几乎是在突然间,一声尖锐蝉鸣划破静谧夜空,如同婴儿的啼哭般宣告着龙城的秋天已经提前到来了。

  平若房中的烛光燃尽,噗的一声熄灭。天色已经微亮,天光透过窗户一点点洇了进来。平若翻身躺平,待喘息略微平定下来,扭头去看莺歌,为她拭去额上的汗水,问道:“为什么来?”

  莺歌略微诧异,只得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王妃令我来服侍世子。”她声音略沙哑,说话是含羞带怯,“服侍”连个字如今再说就有了别样的诱惑。平若忍不住凑过去亲她的嘴唇,直到她口中微微呻吟,才放开后撤。

  平若仍旧盯住了她的眼睛,问道:“为什么?”

  莺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摇了摇头:“不能说。”

  “真的不说?”平若笑容里渗入了一丝冷峻,手却沿着她的身体向下,一点点撩拨得她开始喘息,才道,“以后你跟了我。还不肯说实话吗?”

  莺歌万料不到他竟然有这些手段,在他手上辗转呻吟,欲求不得,最终只得哭着说:“王妃如何打算,奴婢真的不知道。只是昨日你离开后,她就进宫去见陛下了。”

  平若一怔,登时全部的风月情浓俱消散。他猛地一下坐起来,脑中飞快地转了几转,跺脚道:“糟了!”

  莺歌支起身子,诧异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平若穿戴好,回头看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快步出去。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猛地出门,只觉一股带着寒意的风迎面而来,将这一夜柔情,缱绻尽数驱散。平若定了定神,飞快地出去,也等不及杂役将马牵来,自己闯到马厩去,解开缰绳一跃而上,冲出官舍。

  晋王府大门开敞,平若驰马到近前猛地勒住,看着洞开的大门愣怔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个下人匆忙迎出来。

  平若喝问:“为什么不关门,人都哪里去了?”

  下人冷不防撞见了平若,自己先是一惊,满脸疑惑:“不是说王妃和几位夫人还有二郎、三郎都随世子一起南下了吗?”

  这个回答一点儿都不让平若意外,他却更加焦急,也顾不得再多说什么,拨转马头向皇宫飞驰而去。

  还没到宫门便看见高悦迎面过来,平若勒住马问了一声:“高貂珰?!”

  高悦面色发青,一言不发地将一封信递给了平若。

  平宸的字迹是他早已经烂熟于心的,上面只草草写了几行字:“晋王府一众人等可绝晋王穷追不舍之意。朕先行出发,白龙鱼服掩人耳目,卿可携大军即日启程,为朕吸引晋王追兵。善加珍重,切盼与君雒都重逢。”

  平若看了一遍,直觉不可思议,再看一遍,这才将纷乱的心思整理出了大致的条理来,几乎咬碎了牙:“陛下竟然以我阿娘相挟。”

  高悦在一旁说:“是王妃主动请缨的。我伯父也随陛下南下了。”

  平若一呆,突然觉得万念俱灰。原来所有人都算计在他之先,阿娘和陛下都猜到了他会有所动摇,只有他到了这个地步还在思虑不定,瞻前顾后。他一时间只觉如坠梦中,昨日阿娘还在呵斥他临阵脱逃,弃守龙城,一转眼却又游说了平宸白龙鱼服地先走,而自己这个首倡之人却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局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