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魔(第6/7页)

胡成身边的女人都是功能性的,即使无聊如自己,也有满满的设定:养子奉老,维持家庭。

冲动能克制住的时候,就说明想到了更多的东西。比如这个女人的事,胡成大概还以为她不知道他们复合了吧?那就让他继续以为去吧。

你有哪些牌,能这么轻易地翻给人看吗?

至亲至疏夫妻。因为爱情耽误的时间,需要一点点抢回来。她可以忍,因为不爱的时候背叛就没有那么难受。她可以等,因为她在乎的宝贝没有受到半点委屈。

为什么不离婚?不是不离,而是没到时候。

妈妈说了,想明白了,就安安静静地走开。那些闹腾的,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不想离。

我不同意。

第二天早上,宁悦对匆匆赶回来的胡成这样说。

胡成几乎爆发,而宁悦笑了。她甚至轻轻挽住了胡成的胳膊,用略带撒娇的口气说:“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胡成看着眼前的宁悦。那个微笑的眼角眉梢,好像有什么东西分外刺眼。

宁悦松开手:“子渊大了,爸妈也能带,我要出去工作。”

胡成松了口气:“就这个啊!去吧去吧!谁也没拦着你!”

宁悦轻轻翻了个白眼:“我要是自己找,还用这么费功夫?昨儿我闲着没事就想,这么大的事儿,总得让我找找存在感吧?好歹你也为我出出力,也显得这抵押房子是件大事儿。”

胡成挑眉。

宁悦道:“你帮我找份工作。不介意我年龄大,可以早点下班接孩子,孩子生病可以请假。工作不要太累,必须不能出差。薪水无所谓,职位不要求。大概就这些,你看怎么样?”

胡成冷笑:“要有这样的好工作,我自己就去了,何必给你找。”

宁悦道:“保洁或者保姆都可以。我倒是想做,怕给你丢脸哦,胡总!”

胡成好面儿,虽然不是公司的什么老总,却在外面喜欢听人叫他“胡总”。

胡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要是我找不到呢?”

“这就看你了。看你的人脉是帮我找工作容易些,还是融资方便些?”

宁悦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帮的胡成,但既然需要胡成抵押房子,想来出力也艰难。如果找到工作,房子抵押出去她也不惧。如果真的没工作,她不介意在这件事上和胡成拉锯!宁悦已经把这套不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当成最后的底线,抵挡着因为胡成出轨带来的重重危机。

宁悦永远记得坐在幼儿园教室里一个人看着窗外等候父母的滋味,看着落日金灿灿的热热闹闹地落下山,而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她一人。还有大点后,和同学一道放学,打开家门,迎接她的永远是冷冰冰的屋子,需要大喊一声才能心安。还有对生病的渴望,因为只有那样,才能陪在妈妈的身边,享受转瞬即逝的温暖。

如果可以,她不想让子渊重蹈自己的覆辙。可是,所遇非人,她能努力做的,只有为子渊在家里留人。而这个人,显然不能是自己。

她不是没想过放弃。怀孕时胡成第一次出轨,她摸着孩子的胎动,选择相信他,从此宛如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她已经没有在外面打拼的优势,却又必须留在家里。

那个小小的,软软的,被带入时间之河的生命,需要她的陪伴和保护。她担心自己的娃被拐走,也担心自己的孩子被恶人侵扰,外面的风吹草动都像是致命的弓弩利剑,任何关于孩子受伤害的新闻,都能被她移情到胡子渊身上!整整齐齐鸽子笼一样的窗户却像一个迷宫一样,时时压迫着宁悦。谁知道哪些窗户后面有罪恶?谁知道哪扇门后面藏着黑暗?把自己的孩子放在这样的环境里,交给别人?

她做不到。也许是病,正常人也许如此,但宁悦无比清楚,她真的做不到!

一想起离婚后,自己出门做事,无人照顾的子渊可能遭遇的危险与不测,就算是把加害者大卸八块,孩子已经……不!甚至不需要面对。只要想一想,那种揪心的恐惧汹涌而至。在她本就脆弱的情绪里掀起一次又一次的巨浪。那时候,胡成的出轨,甚至不及其中的一朵浪花。

可是,她可以在孩子面前伪装夫妻感情,但敏感的孩子早从父亲长久不归和母亲阴郁的神色中读出不祥的味道。他说不出来,只是更加黏着妈妈,更频繁地生病。这样的表达,只能令宁悦更加的窒息!宁悦的父母去世多年,伤痛藏在心底,怀念在这个时候变得更加强烈!不去想了,不去念了,该怎么活下去呢?当孩子渐渐长大,当她将要重返社会,在这个世界里,她唯一能指望上的,居然是胡成的爸妈!这算是上帝的幽默吗!